“若有其他忧虑之处,我萧映宁可在此立誓,无论慎儿痊愈与否,绝不迁怒于先生,更不祸及亲友。”
这位知府大人是个明白人。
归琅黑眸如同沉静的潭水,却是抱拳应下,“萧大人言重了,归琅但愿一试。”
“不过此次前来萧府并未随带物品,需待我回一趟客栈准备周全。”
萧映宁面露欣喜,连忙应下,甚至想留秦归琅用餐,或者是直接借宿萧府。
归琅一一婉拒,与萧知府寒暄了几句便辞别了。
出萧府的路上他目不斜视,并未看那些藏起来的暗卫一眼。
秦归琅离开后,萧映宁坐在主位,似乎在思索,手指有节奏地一下下敲着梨花木椅子的扶手,管家回来后默契地立在他身旁。
良久后,他才出声,“必安,你觉得如何?”
管家萧必安半低着头,回答道:“此子气度非凡,甚至胜过属下见过的一些世家子弟。”
萧映宁笑了,微微摇头。
“原先我便派人查了下这位秦先生,原本只是猜测,如今一见却是肯定了。”
“先帝时期太子太傅秦于筝,品性高洁,不忍太子残暴无能,太子即位时携妻儿隐退。”
“若太傅长子仍在,正是这个年纪……况且几年前陛下中秋会百官时我曾见过秦于筝,两人有四五分相像。”
必安却是面露惊色,先帝时期太子正是如今天子,据说朝廷仍在寻找秦于筝。
这可是当今帝师,但据调查到的消息,秦归琅一家皆没了,只余他一人被云居山人所救。
萧映宁轻抚茶盏,叹道:“秦于筝此人太过愤世嫉俗,比起被找到再次投身朝廷,与全家人一起共赴黄泉倒也是他做得出的事……”
必安闻言联想到一些京中旧事,顿时心生惊悚,不敢言一字。
……
归琅离开萧府后去驿站寄了信,也无心去附近医馆,回了客栈整理东西。
据描述并不能给他一个明确的方向,毕竟能导致这种症状的情况太多了……
具体还是得见到人才能知道。
整理完毕,他撑起窗户,借着光线展开医书,淡黄色的纸张上古文晦涩,但他目光专注,读起来丝毫没有艰难之处。
半个时辰后,他微微皱眉。
又是残卷……
在这个世代,连人的性命都难以存留,更何况这些古卷。
第二日,辰时。
归琅在萧府管家的带领下再次来到萧府。
见过萧映宁后,几人便一同前往萧三少爷的院子。
未进门,便听到瓷器破碎的声音,一只青花的杯子砸在了门槛上。
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滚!都给我滚出去!”
萧映宁皱眉,推门道:“慎儿,为父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静以修身,俭以养德。你现在所行的又是何事?”
瘦弱的少年沉默不语,眼中透出几分执拗。
萧映宁叹了一口气,对这孩子也说不出重话。
侧身对归琅道:“先生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