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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一分钟,再等一分钟,他告诉自己,一分钟后还是没人出来的话,他就拨过去。
沈霄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
这明明是他最想要看到的结果不是吗?
何以初跟别人在一起,从此跟他都无关。
可是不行,不可以。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换成别人可以,换成任何人他都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可是陈麟不可以,世界上比他好的人太多了,而何以初应该跟那个最好的在一起。
他正想着,突然被一道刺眼的车灯晃了眼。
沈霄下意识眯眼,下一秒,待眼睛适应了光线,看到那辆法拉利拖着长长的尾灯驶离开这里后,他的嘴角微不可察的绽放出一点笑意,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轻松下来。
骨头像是散了架,他整个人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心情大抵跟辛苦交涉一个月终于拿下想要的合同一样,或许比那还要更兴奋一点,不,是兴奋很多。
他又在那里坐着吹了会儿冷风,等到快把自己吹感冒了才驱车离开。
车子却并没有开出小区,而是在原地拐了个弯,绕离这个单元楼,稳稳停在了后面的一栋楼前。
沈霄熟练的把车开进车库,从电梯里面出来,他按下密码,门应声打开,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崭新的,还没有人住过的,家具却一应俱全的房子。
他站在原地顿了会儿,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让人第二天把他的东西全给搬过来。
第68章早餐
何以初第二天醒来发现下雪了。
他很少喝醉,宿醉后带来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他睁眼第一时间先感觉到的是自己好像跟身体分了家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晕眩,头疼的厉害,像被人往里面强塞了一块泡满水的棉花,还在不断涨大涨满。胃里也不舒服,头重脚轻的去洗漱,抬眼的时候看到镜子里那个疲惫不堪的自己,险些都有点不敢认。
他冲了一杯黑咖回到卧室,感觉不到冷一样,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拉开窗帘才发现外面早已成了白茫茫一片。
望城作为一个典型的北方城市,每年的冬天都会降几场雪,且总会有那么一两次是鹅毛一样的大雪,转瞬之间就能把整个城市变成一座雪城,积压下好几公分的深度,一脚下去不知道会陷多深。
何以初坐在飘窗上,他看着窗外的雪愣了会儿神,留下一个单薄削瘦的背影。
他喝醉不忘事,昨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清晰的印在他的脑子里,从醒来之后就不停的勾着他让他回忆。
事实上昨晚那些话他也只能借着酒劲说出来,喝了酒之后确实是一个宣泄情绪的好机会,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把自己心里最想说的话说出去,酒醒之后再把所有的一切归结为酒精。
他当然知道闫航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其实他比闫航还要清醒。他就是再喜欢,再离不开,现在的他面对沈霄,也只能说一句客气礼貌的好久不见。先不论他有没有男朋友,何以初其实一直都觉得,如果自己没有表白,那么当年的沈霄就不会离开。也许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把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感情收起来,才是对他们两个最好的选择。
他是喜欢沈霄没错,是想跟他在一起没错,可他更希望的也仅仅是沈霄留在他身边,无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
他不喜欢自己,那自己也不要再去打扰他,他被拒绝一次就够了,他实在承受不住被拒绝第二次的痛苦,更何况对方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
昨晚借着酒劲发泄过了,疯过了,把自己那些可怜兮兮又卑微的心情说出来了,这就够了,他绝对没有任何勇气跟资格再说一遍。
有些答案也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曾经他疯了一样想知道沈霄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想知道他当年不告而别的原因,想问他那些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但现在他好像也没有那么想知道了。
他从小到大最有成就感的事就是看沈霄因为自己而开心,因为自己笑起来,那种满足是他后来得了那么多奖杯也再也没有体验到的。后来他发现自己对哥哥的感情变了质,有一段时间里他控制不住的想跟他在一起,跟他亲密,被拒绝之后痛苦得好像得了绝症。
可再痛苦也抵不住这九年来见不到人的痛苦。
时间太久了,在这每一天都度日如年的九年里,何以初执着的喜欢虽没有一天变淡,但另一种想要沈霄回来的欲望却是甚嚣尘上的。
他甚至想,只要他能够回来,那他不喜欢自己也行。
不是所有的我喜欢你都会得到一句我也喜欢你的,沈霄只是不喜欢自己而已。
何以初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活在酒精编织出来的美好梦境里。酒醒之后,他要收拾起一切的破碎,他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成年人,要工作,要学习,要生活,没那么多时间去研究一个恋爱中的人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
可他又不可避免的恨沈霄,恨他不告而别,恨他说的那些话,恨他的背叛。这种仇恨跟喜欢交糅在一起,常常压得他无法呼吸,他经常梦到一个温柔似水的沈霄在对着自己笑,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触摸,下一秒温柔就会消失,沈霄又冷着脸把自己推开。
何以初想,那就保持距离好了,只要自己不过分热络,不像九年前那样傻乎乎凑上去,那他们就可以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九年前的那些事他不打算计较了,见不到面的日子太难熬,何以初无法保证自己还能度过一个没有沈霄的九年。他只想以后的日子里能见到他,感知到他还在身边,这就够了,这样自己也许还能走过很多个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