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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承载了她的青春和回忆。
不过是她不愿意过多回忆的青春。
如果不是酒吧上批进的货被范凌砸了,Z城又一时半会儿没法采购到某些货,她大概是不会来H城的。
一来到这儿,铺天盖地的记忆便往脑海里钻。
十二岁的谌之双第一次见到关山芙,是在父亲的婚礼上。
小康家庭的婚礼办的并不隆重,但父亲为了满足关山芙的虚荣心,给她置办了不少昂贵的饰品,作秀似的陈列着。
谌之双好奇,忍不住凑近看了几眼。
熟料,七岁的弟弟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撞的她失手打碎一只精美的玉镯。
她惊恐之际,回眸撞进关山芙凶戾的眼神中。
几乎是下意识的,谌之双夺门而出,一口气跑了老远。
她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父亲在结婚前就警告过她,要她和后妈友好相处,照顾好弟弟,不能给后妈添一点麻烦。
大概对于父亲来说,一大把年纪还能娶到位不介意他有儿有女的貌美妻子,是某种福气。
她这女儿,却是负担和累赘。
冬天的夜冷到连呼吸都是刺骨的,谌之双穿着单薄的衣衫在街上游走至半夜,算着父亲和后妈该睡下了,这才担惊受怕的往回走。
进了门,关山芙却坐在客厅等她,看似柔和的外表下,藏着不以言说的难堪心思。
茶几上,摆着碎裂的手镯和一份录取通知书。
她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Z城的名牌初中。
关山芙对此似乎很不满意。
她说:“你是知道家里情况的,供不起你念这么好的初中,光一学期学费就抵得上你爸半年的工资了,还不算住宿费和伙食费,不如这样吧,我给你报一所不错的寄宿学校,学费便宜,而且直升高中,怎么样?”
听着是询问,可她指了指破碎的手镯,意味不言而喻。
谌之双不由得攥紧拳头。
H城的寄宿学校她略有耳闻,管理松懈,环境一般,周围交通也不方便,进去了没一年半载的估计回不了家。
可她不去的话,手镯的事没法交代。
见她犹豫不决,关山芙不动声色的转了转指尖镶钻的戒指。
“你弟弟的病可不能再拖了,先天性的耳疾手术费不少,后续费用也高,你要是不作出一点牺牲,他可怎么办?”
字字戳中谌之双死穴。
咬了咬牙,她应声:“好,我会和爸爸说的,是我自己想念这所学校。”
谌之双至今记得第一次到H城的情形。
十二岁的她孤身一人到陌生的城市,举目无亲,孤苦无依,怯弱的连路都不敢多问一句,茫然的寻找着方向。
兜兜转转绕到了闪烁着信号灯的火车铁轨一侧,她望着余晖和不知尽头的前路,解渴难耐的加持下,忍不住抱着行李箱痛哭。
哭到嗓子干哑,她几乎是放弃挣扎,也不找路了,就随地坐着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