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封信,安国公府彻夜灯火通明。
安国公办事速度极快,赶巧魏琰还没走远,又借了他五十名锦衣卫,不到一刻钟功夫,便召集了上百号人,都是训练有素,武功高强之辈,跟随安国公的亲卫一路南下。
付晏清作势上马,被安国公拉住,“你不能去。”
“父亲?”
付晏清一脸焦急,“人命关天,儿岂能置身事外?”
安国公捋着长须,“你也知道人命关天,陛下刚把江南水患一事交到你手上,那可是成千上万条人命!你倒好,为了儿女私情,转身去救孟家女,你让陛下和诸位阁老如何看你?”
付晏清一愣,眸底闪过挣扎之色。
一边是黎民百姓,一边是深爱的女人,任谁都难以取舍。
但付晏清也只犹豫了一瞬,便做了决定,“我要去金陵。”
“混账!”
安国公气恼不已,抬手打了一耳光。
付晏清紧咬牙关,执意上马,安国公不客气,一掌把他打了下来。
薛氏急忙去搀扶,怒瞪着安国公,“不让去就不让去,何必要动手呢?”
转头又哭劝付晏清,“宴哥儿,听你父亲的话,你留在上京,金陵那儿有你父亲的亲卫,还有武安侯的锦衣卫,几百人去寻,一定能找到她的。”
“若你执意要去,江南百姓必遭生灵涂炭,届时陛下问罪,我们全府上下都要完蛋。”
薛氏三言两语切中要害,付晏清慢慢冷静下来,垂在身侧的大手攥紧成拳。
自己的儿子,安国公还是了解的,沉声呵斥,“若天要孟家亡,多一个你又有什么用处?”
一届文臣,去了也无济于事,所作所为,不过是求一个心安罢了。
付宴清没再吭声,倏地站起回了汀兰院。
薛氏喊了几声都没反应,只好瞪了安国公一眼,追着付晏清去了。
回到汀兰院,付晏清抄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一口冷茶,迫使自己镇定下来,随后转到书案前,翻出与江南水患有关的所有卷宗。
他必须尽快定下具体可行的方案,再分派到工部各处,他才好抽身出来。
薛氏见他忙忙碌碌,又看了眼天色,“宴哥儿,时辰不早了,明日再看吧。”
付晏清不理会,薛氏便上前夺过他手里的卷宗,“我和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付晏清沉默半晌,抬起头,眸底深处闪过泪光。
“母亲,她于我而言……很重要。”
有那么一刻,付晏清想,什么江山社稷,黎明百姓,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人,他为什么要为了这些素不相识的人,放弃自己爱的人?
只是因为他出身安国公府,因为他站到了内阁的位置,深得陛下器重,所以必须以百姓为重。
这是他的责任义务,推拒不得。
“儿如今只想尽快解决问题,母亲也要阻拦?”
他已经负过一次,又怎么忍心看她陷于为难却无动于衷?
薛氏叹了口气,“母亲不是要阻止你……”
“那就请母亲出去。”
付晏清态度冷硬,不容置喙,劈手夺回卷宗。
“好,”薛氏直视付晏清,“但是你得先回答母亲一个问题,你和顾兰枝,什么情况?”
付晏清手一抖,卷宗掉落在书案上,打翻了砚台。
薛氏肃着脸,“你也不必瞒了,这些天发生的事,府里都传开了,到处在说你要娶顾兰枝,如今又出来一个孟兰月,你究竟如何想?”
付晏清喉头微动,良久,缓缓道,“我和兰枝……清清白白。”
“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