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百升在睡梦中听到一阵鼓声,倏地就睁开双眼,仰身而起,急忙穿着衣服。
“起恭吗?”旁边传来一道柔弱的女声。
徐百升转头看了一眼枕边女子,闷声道:“要去训练了。”
那是名娇小玲珑的女子,姓薛,沛县人,和父母哥哥一起南逃,父母都死在路上,兄妹俩一起入了龙潭寨。
在郭念生这个月老的帮助下,薛氏和徐百升被安排在一间屋子住。
两人都大难不死,没那么多讲究,凑合着就过起了小日子。徐百升木纳寡言,薛氏胆小害羞,两人一起住了半个月,说的话还不超过五十句。
薛氏不再多问,起身默默帮徐百升穿好衣服,然后送他出门。
现在是卯时,屋外一片朦胧,公鸡正在接力一般打着鸣。
徐百升拿着木棍一路来到校场,抬头看去,他是第五个到的。
点将台上多了一面竖鼓和一座漏刻,张阳泉和秦家姐妹站在漏刻旁边。
秦苓思今天打扮的格外精神,一套蓝色襦裙,外面套着个红色小褂,额头上还绑着条红巾,正在和张阳泉和秦苓君低声说话。
除三人之外,只有山猪比徐百升早到。
徐百升在自己位置站定,过了一会,李二、王大等百夫长都过来了,接着普通寨兵和什夫长也陆陆续续聚拢过来。
今天是第二次晨练,徐百升发觉大家集合的速度比昨天快了不少,这也难怪,昨天迟到之人都被军师禁止吃早食,饿着肚子进行上午训练。
对于出身流民的众人来说,没什么比饿肚子更可怕的了。
两刻钟很快过去,这时还有几名寨兵正在用冲刺的速度狂奔而来,然而已经晚了。
“咚咚咚!”
秦苓思用鼓槌敲响了集结结束的鼓声,那些迟到者一个个呆愣在原地,在队列旁边站成了一排。
张阳泉朝这些人说道:“全都入列吧,今天早上都不许吃早食,各队百夫长监督执行!”
其中一人恰好是徐百升队伍里的一名什夫长,徐百升记住了他模样,心中十分疑惑:“昨天都惩罚过一次了,今天竟然还有人迟到,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
张阳泉大声道:“还是和昨天一样,跑步训练,由各队百夫长带队绕着后山跑步,脱离队列之人,加罚十圈!”
听到最后四个字,众人心头一凉,昨天还是加罚五圈,今天竟然变成十圈了,连徐百升也咽了口吐沫。
加罚十圈的惩罚,是在训练结束后开始,换句话说,上午训练结束后的午食时间,要绕着后山跑圈。
饭肯定是吃不成了,这比迟到还惨。
望着一个个百人队排列整齐的开始跑步,秦苓君不由看了张阳泉一眼。他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让很多寨兵对他的畏惧之情,超过了自己。
秦苓思已经跑下去了,她跑在队伍最前头,时不时放慢速度,检查队列是否整齐,是否有人脱队,就像看护羊群的一只牧羊犬。
张阳泉跟在最后一支百人队后面跑,秦苓君陪在旁边。
几圈后,张阳泉开始面红耳赤,汗流浃背,喘气像拉风箱一样响,腿都快抬不起来了。
昨天他也是这样,秦苓君劝他不必勉强自己,他却十分坚持。
秦苓君便没有再劝说,拿着张阳泉的长衫,默默陪伴在他身侧。
晨训很快结束,没有一人脱队。
徐百升回到校场时,发现看不到军师了,点将台只剩下秦苓君和秦苓思。秦苓君让众人解散,只留下迟到的人跑圈。
校场西面有一棵大槐树,张阳泉正躺在树下,胸膛剧烈起伏,喘气如牛。
秦苓思走到他旁边,双手按着膝盖,笑道:“哎!军师,你没事吧?”
张阳泉摆了摆手,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