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已经九点许。冲凉洗衣,躺在床上,几乎不想再动。略作休息,庆生翻出祝子的笔记本,打开,慢慢往下读,竟然沉迷其中了。
说实话,其中的大部分内容,庆生不能理解,或者根本不明白其中意思,但因为是祝子所写,身边人的诗歌,就多了几分亲切。
且她所记之诗,出现了许多家乡地名、人物,庆生读来,有种天然的熟悉感。那本笔记本,全部写满了诗,大约有四五十首之多。
庆生当晚读完了一半。哦,用“读完”并不准备,只能说,他翻完了一半。
翻完,闭目细想,村庄景物、人情,如在眼前。于是,给祝子发了条信息。没说其他,只讲诗写得真好,真心实意地敬佩。
祝子收到信息,自然极欢喜,但她很谦虚,说自己只是初学,你给的评价太高云云。过后,又说这些文字,还从未给庆生之外的人读过。给庆生看,是因为觉得与他有着相似的气质。
“村里人无法理解我,但我觉得,你能够理解。”祝子一连发来几句信息,“如果我猜测的那样,你的确和他们不一样。”庆
生听罢,情绪高昂,不免有些夸大其辞:“你简直就是天生的诗人。我真是有眼无珠,以前天天见面,却没看到你的特质来。”
气氛酝酿至此,祝子也顾不得许多了,说道:“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说说这些事。但我不敢呀。”
庆生问:“嗯。有些事,女孩的确不方便主动。不过,写诗是好事,为什么不敢说呢。再说,你写得这么好。”
一连串马屁拍下去,祝子有些晕,这是幸福的晕,自然而然,两人都觉得,关系愈发近了。
祝子说:“我不怕别的,我怕苏妹姐,她的武功,你是知道的。”
倘若换作别人,讲这种话,庆生肯定会气恼的。这明摆着,是骂庆生被老婆欺负嘛。可换成这样的情景,由祝子讲出这种话,氛围就完全不同了。
庆生觉得,只有两个关系亲近的人,才会讲出这种没遮没掩的话。接下来,两人饮得兴起,都恨不能当面举杯相饮了。
可惜,在家时,两人的关系没能更进一步。要不然,把酒醉春风,举杯邀明月,倒别有趣味。
接下来的一周,庆生白天忙工作,晚上去果儿租屋打卡交差。回到宿舍,继续和祝子探讨诗歌与人生,生活过得异常充实。
祝子的笔记本不大,庆生随手带在身上。一有空闲,便播出来习阅,不断推测领略,对诗歌之道,倒渐渐有所增益。
转眼之间,就到了元宵。当晚,厂里加餐。庆生忙碌的工作,亦告一段落。
当天,庆生见到吴松,闲谈几句,吴松便匆忙离开。离开前,吴松对庆生低语:整顿要开始了,你注意些。
前一日,庆生听廖总提过一嘴,内务部近期有大动作。具体什么行动,廖总没说。当时,庆生不以为意。此刻,吴松主动告之,似乎在警告庆生。
公司里的人事争斗,与我何干。吴松走后,庆生嘀咕了一句。
显然,对吴松的好心提醒,他仍没太在意。
他当时并不知道,没隔多久,一场飓风运动,就开始在柏州刮了起来。后来,愈演愈烈。以至于,作为小人物的庆生,也受到了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