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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回忆（第1页）

沈辞看着盛璟，眼中都是柔情蜜意，似乎要滴出水来。

盛璟则知道沈辞这番姿态是做给谁看的。

她不愿配合演戏，但沈辞一个人演也够他看了。

席间，沈君飞跟沈辞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沈辞只顾着给盛璟夹菜，跟沈任青谈笑，丝毫不顾及那个在角落快要隐形的人。

盛璟只埋头苦吃，默默听着餐桌上一对老狐狸跟青年狐狸打机锋。

不料，脚上忽然一热。

低头，一只大手攀上她的大腿。

这招之前可让盛璟险些出丑，没想到在这种场合沈辞还故技重施，盛璟立马咳嗽几声。

沈任青注意到，像位慈爱长辈似的发问：“怎么了？”

“没事。刚才不小心呛到了。”

盛璟说着，一径将沈辞的手从身上扫落。

沈任青看一眼沈辞：“没听见吗？去给盛璟倒杯水来。”

“嗯。”

饭毕，沈任青跟盛璟一同说着话。

基本都是沈任青追忆一些往昔岁月，感慨时光如箭如梭之类的话，盛璟只在一边装作也很想念的样子。

但是其实那时候她每天压根见不到沈任青几面，都是徐阿姨一直款待她。

那是沈辞的母亲。

那样的美丽温柔，有着一双完全不同于沈辞的杏眼，眼角带着一颗精致的泪痣，自带一股悲情的味道。

她会弹古琴，下棋也是高手。

做事总是不紧不慢的，每每朝她走来，都如一枝馥郁的白玉兰芬芳吐蕊，风里都带了馨香。

她爱穿旗袍，是盛璟见过把旗袍穿的最好看的人。

年复一年，随着她跟沈辞逐渐长大，岁月却似乎忘记带走她的青春年华，只让她两鬓几添银白的发丝，如剪断一把名伶手中的琵琶弦。

时光在她身上只见沉淀，不见蹉跎。

光阴静静在她乌黑柔亮的发丝间流淌，却不曾带走她一分美丽。

直到某年秋天，沈家再也没送来浓郁甜蜜的秋梨膏，连一只玻璃空罐子也见不着。

盛璟那时还是个穿公主裙的小人，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额角，如一只酸枝木盒子上面繁琐的缠枝镂空花纹。

透过那扇蒙上薄尘的窗，在密密麻麻穿着黑衣的人群当中，盛璟见到了脸色苍白如纸的少年。

他如此垂头低眉，眼尾一点猩红如红粉佳人梨花白面眉间的朱砂痣，一下就刺中了盛璟尚还年幼的心灵。

她见过很多种绘画的颜料，却没见过有哪一种红如沈辞的眼角这般，如一滴凝而不落的血，似一片卷而未展的梅，又像红尘滚滚中一缕散而未尽的香魂。

那抹红，刺痛了她的眼睛。

岁岁年年，如爆竹炸裂时溅落到她眼里的一点飞红。

忽然，那少年回过头来，桃眼里氤氲着雾一样的水汽，朦胧当中，瞳仁却黑如子夜，缓缓转过眼，透过人头攒动望向她。

遥遥一眼，似破春冰，又如一帘幽梦徐徐吹来，盛璟愣了一下，不知该做何表情，只是望着少年悲戚的眼神，莫名其妙的展开一个稀罕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