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克岚是少有在酒馆帮忙的,舀酒也不太熟练,慢吞吞的,还总是洒许多在外面。
这让孙秀娥实在看不过眼,放下碗又夺过家伙事,催促道:“行了行了我来。”
她无意地将肖克岚推到后边,手里熟练地舀酒。
肖克岚后退中感觉她的力道有些大,双目有些迟疑,缓过神来时柜台前的客人都心满意足把这酒罐子离开了。
总算得闲了,孙秀娥目光看了看门口,似乎暂时没有新客来,弯腰去拿木塞。
肖克岚慌忙伸手把她扶过来,“我来就行,你快吃饭,别都凉了。”
孙秀娥扶着有些酸的腰缓缓坐下,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到酒馆来帮父亲,从擦桌子上菜,到沽酒收银钱,有时从天亮忙到天黑,也不曾有过腰酸。如今托着几个月的肚子,干起活儿来确实累人。
肖克岚把酒坛子都盖好,过来关心道:“娘子累了就先回去吧,我在这看着。”
孙秀娥狼吞虎咽,不是因为饿了,而是想赶紧吃完,免得等下又有客人来。她腮帮子鼓鼓的,喊着肉和菜摇了摇头,等嚼了嚼说道:“这几日人多你应付不下,况且就你那手脚,别让客人等着急了。”
快吃完时,孙秀娥看向一旁木噔噔站着的夫君,“你今日去看王叔了吗?他怎么样了?”
肖克岚神色一变,叹了声气,“已经两日喂不进水米了。”
王秀才四五天前就已经意识不清,只有微弱的气息,叫也叫不应。等到王文瀚从军营回来,眼睛才略微睁开了些,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郎中看过后直摇头,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腊月底,王秀才走了。
已是病入膏肓,加上冬日寒冷,又吃不进东西,离开了人世。王家没什么亲戚,丧事从简。
孙秀娥年前年后在酒馆柜台忙碌三四个月,一转眼入春了,身子越发的繁重。孙老爹下了死令,不让她再上酒馆。
想着眼下没有过年那会儿忙了,孙秀娥就安心在家里养胎。她想给孩子做几件小衣,还有鞋袜帽子,这些都得备着。
刚开始兴起,没两日越发没了耐性,拿起绣花针没多会儿功夫就打起瞌睡来。到头来说是自己给孩子准备的东西,大多都是小翠做的。
知道她还有两三个月都要生产,丁月梅也给她送了不少娃娃的衣物,还有尿布。上门来时瞧着孙秀娥圆圆的肚子,眼里有几分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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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肖克岚常常出门,说是尽一尽叔叔的职责,帮大侄子说亲。
一日下午,孙秀娥在葡萄架大口啃着桃子,听到大门开的声音,随后肖克岚和肖宴吵吵嚷嚷走进来。
“你能不能长点记性?还不容易找到媒婆肯帮忙,都给坏在这张嘴上。”
“不愿意帮拉倒,谁稀罕她帮忙了!”
“嘿你小子,不想娶媳妇儿啊?”
两人说着说着走到了跟前,肖宴方才还气焰高涨,听到“娶媳妇儿”几个字,瞬间焉了气。
孙秀娥心想,肯定又是相看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