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荷正为她描眉,闻言忧心忡忡:“可南浔储君……”
陆氏侧眸一扫,瞥见案几上的南浔国书,眉微蹙起,手拍案,是发怒的前兆,“区区容云期,不知到底哪点好?那么多人心甘情愿誓死追随!”
宫女内侍被吓得跪满一地,屏住呼吸,无人敢言。
下一瞬,她紧皱的眉头复而又舒,“容俏不是心有所图吗?让她去。”
“万一被发现……”
“那就不是哀家的事了。毕竟文蕊公主一向自命不凡,干出替嫁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太后英明!”
“长乐宫那边,不必多管。都是些被家族当作固宠工具的闺阁女子,挺可怜的,她们愿出宫就放出宫去吧。”
大局已定,左右威胁不到她儿瑾瑜。
然后陆氏千算万算,算漏了闻人栩功绩累累,统帅三军。
诏狱。
闻人栩缓缓醒来,发现自己在何处后,急速起身,手铐脚镣应声而动。
“陛下?”
他看清隔壁牢房关押之人,迈步行至栅栏处,“您还好吗?”
容岑语气淡淡:“无事。”
她完全没有沦为阶下囚的慌张。
“陛下,这是诏狱,臣身无兵符,赤手空拳恐难以……”闻人栩顿了顿,扫了眼牢头,压低声音:“我们该当如何啊?”
他刚回来,不知详细计划。陛下只说,将计就计。
是以,宴上两人面色如常喝下太傅的酒,刚一下肚就感觉不妙,晕死过去。
现下被扔进诏狱,不知该如何脱身。
容岑闭目养神:“等。”
登基大典,如常举行,无事发生。
容祝正式成为新帝。
百官行礼跪拜,待人散尽,容祝飞身奔跑至康宁宫,一路恭敬的宫女内侍他皆不予理会,直抵新任太后寝殿,大声问:“云期人在何处?你说好的,只要大典结束,就会放了她的!”
“自然。瑾瑜,你要相信母后。圣旨你不是看过吗?容云期,明日和亲南浔。”陆氏朝被他甩在后头终于追上的内侍责备几句,又接着道:“成亲是大事,时间仓促,容云期需要好好准备,你不要去打扰她。”
容祝冷笑:“相信你?”
他未再发一言,甩袖离去。
行至内外朝交界附近的仁政殿,顾屹舟在那恭候已久。
见他过来,快步上前,行礼:“陛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容祝闭了闭眼,眸色晦涩不明:“明日卯时,动手。”
“是。”
说完,两人分道而行,容祝径直进仁政殿。
顾屹舟转身出宫,垂眼看路,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平稳。
悠长宫道上,车轮滚动声乍然响起。
顾屹舟抬眸目视前方,与宫道尽头的人遥遥对视。
双方步伐未停,距离很快拉近。
两人身形即将交错,顾屹舟突然停下脚步,微侧头,挑眉道:“阁下准备好接下我这一子了么?”
如容岑所言,顾屹舟被陆氏“策反”,他与孟青灼共事,本一明一暗效命女帝的两人彻底转为两枚暗棋。
而熙王与陆氏的母子情谊也并非牢不可破,恰恰相反,这对荣辱与共的母子早已面和心不和。
原熙王党派的势力一分为二,陆氏的两大谋臣也因此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