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市处的人撇嘴:“我们哪有这个闲工夫,再说,你家里不是有那么多人去寻了吗?实在找不到,再说吧!”
刘氏大失所望,急得如同铁锅上的蚂蚁,忧心无比。
这一寻就是大半天,七八个人在山上寻到傍晚时分,仍没找到玲珑的身影,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肯定在山上,因为栓子在山沟处找到了孩子的一只布袜。
碧莲拿着那只袜子哭了好久:“这就是我家孩子的!她到底把我孩子抱到哪里去了?”
眼看着天快黑了,仍是无果,芬芬等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有先行下山,先回了家。哭到快要昏厥的碧莲也被搀扶地下了山,她哪里肯回家,坐在山脚下,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
刘铁匠一声不吭,这个素来内向沉默的男人,一直紧锁着眉头,不说话,也不掉眼泪,一刻不停地寻着孩子,天黑了就弄了火把,从山脚到山顶,誓要将这里搜个遍。
可是大家都看得出来,他这是难过到了极点,整个人一直死死地压抑着,就凭着那股劲去找孩子。
栓子灵机一动,与自己爹商量了一下,说是去找裘老大帮助,他一直住在山上,对这附近的地形熟悉,寨子上人也多,四处分散开来寻找,更容易找到。
栓子马上寻了匹马就往桃源村后山冲,此时黑风寨的人已快入睡了。山上一到天黑,就安静得很,作息时间比山下更提早一些。
裘老大刚刚准备吹灯,就听见了马蹄声,赵花花十分警觉,马上拽了拽他的衣袖:“是不是有坏人?”
裘千刀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没事,我出去看看。”
裘千刀披上衣服出来,正好遇到跳下马,四处张望的栓子,栓子看见他,激动不已,马上跑过来,说起来刘铁匠家的事情。
裘千刀与刘家不熟,但因着二喜的缘故,也有过几面之交,听说这事后,他不假思索就说:“行,我马上就把兄弟聚齐,咱们把这荒山翻个遍,也要找出孩子!”
裘千刀动作迅速得很,很快聚齐了兄弟,扎了火把直奔出事的地方。
他们分头寻找,一部分人从山脚出发,另一部分人从山顶包抄。接连的几座山都准备寻上一遍。
顿时,集市后的群山间,亮光四起,吆喝寻找的声音接连不断,这一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山脚处一直坐在那里苦等的碧莲此时正难受得很,胸口涨奶涨到发痛,已经两顿没喂了,胸脯像两块石头一样,动一动都痛得不行。
她格外担心自己的孩子,她不知道有多饿,有多害怕,她还那么小,而且到了晚上,山上这么冷,穿得这么单薄,再加上,抱走她的还是疯疯癫癫的玲珑,这可如何是好?
越想越难受,也再也等不下去了,她摸黑又重新往山上走,身后赶过来的刘氏惊呼一声:“碧莲,碧莲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孩子,找不到孩子,我就不回去了。”碧莲的声音很是沙哑。
刘氏抹了抹眼泪,并未阻止:“走,咱们一块去寻。”
婆媳两人搀扶前行,今晚本来是有月亮的,可是这山上树木极多,总有遮天蔽日之感,两人又没带火把这些照明的东西,所以一路上都是摸索前行,碧莲一边走,一边叫着孩子,她低声说:“我每次叫她,她都知道的,肯定能回应我的。”
刘氏哀声叹气,埋怨起自己,说自己若不是去厨房,那个玲珑也抢不了孩子。
这一说,碧莲更自责了:“娘,你别说了,你今天不骂我,已经是我的幸运了,我如果好好地抱着,哪能让她抢走,全是我的错。”
婆媳两人越说越难受,在这漆黑如墨的深夜里,越发绝望……
而此时此时,裘千刀一行人,也拿了火把分布于山林各处寻找玲珑,这里的山脉与桃源村后山是相连的,他们极少过来,地形谈不上多熟悉,所以只有遍撒网了。
就这样一直寻到寅时,终于传来了消息,说是后山处有处断崖边,传来了孩子微弱的哭声!
裘千刀一听,心里一紧:“马上去通知刘氏夫妇,我现在马上赶过去,大家不要惊动了玲珑,她神智不清醒,怕酿下大祸。”
等他急急赶到的时候,玲珑还在那里,山寨的一个兄弟远远地盯着她,看见老大来后,低声说了起来:“一直没动静,就坐在山崖边抚摸着孩子,时不时哼上几句。那孩子饿得一直哭,这阵子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饿晕了。”
裘千刀一看,远处的那抹身影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那里并无树林遮挡,看起来格外显眼,月光下,倒是一副温馨和睦的样子。
而那地方,距离悬崖五米不到,实在危险得很,如果强行冲上去,只怕她会鱼死网破。
“先观察着,等她放松警惕的时候,或者离开的时候,再抓住她。”裘千刀很快下了决定。
刘氏夫妇还未赶来,裘千刀叮嘱身边的小伙子:“去路口看着,别让他们惊动了玲珑。”
那小伙子应声而去,裘千刀躲在树后,距离玲珑两米处的地方,警惕地盯着玲珑,心中盘算着现在冲上去的话,胜算有多少。
对方不过是个弱女子,裘千刀还是有把握制服她,抢回孩子的。可是不怕一万,就所万一,他们不能承受一丁点的风险。
玲珑在石头上一坐就是好久,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惊了一下,转过身来,在地上四处看看,像是在找什么,片刻后,咦了一声,把默不作声的孩子放到了地上,自己往另一块石头处走去……
此时正是好机会,裘千刀不假思索,一个健步就冲了过去,一把抱住那孩子,玲珑本来是去拿一截树枝的,手还没摸着就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她尖叫一声往回跑,想要抢回孩子,可是裘千刀动作更快,早把孩子抱住了,退回了老远。
说来也是凑巧,此时刘氏夫妇与山寨的几个兄弟一并赶到了,几人很快制服了发狂中的玲珑,玲珑厉声哭叫,在地上又是翻滚又是闹,很是折腾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