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又闹出了那档子事,张大勇可是一顿好打,要不是赵桃花哭哭闹闹地求情,早就将这恶妇休了,这才过多久,又出了事!
待张大勇心急火燎地赶回桃源村,却没见到几个人,寻常地里做活的男人通通不见了,村道上也只有几个不懂事的娃子。
张大勇管不得那么多,气冲冲地往家赶,正好遇到自家的女人在吃腊肉,那么大的一刀,切起来满满的油,她一边切一边吃,格外满足,满嘴都是亮晶晶的油光。
这样的场景看得张大勇一肚子火,当下夺了她的菜刀,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两耳光就甩了过去:“你这恶妇,把孩子弄掉了,自己倒是过得逍遥!”
赵桃花压根没听见男人进了屋,她原本想着最早也要下午去了。这一声吼顿时吓得她魂飞魄散,下意识就跪了下去,抱住了男人的腿:“大勇,孩子不是我弄掉的啊,我是无辜的啊!”
“放你奶奶的屁!我在家的孩子,孩子好好的,为啥我一出门,孩子就出了事?快说!你把我儿子弄哪儿去了!”张大勇气得要死,狠命地揪起了女人的头发。
赵桃花痛叫起来,头上一阵巨痛,脑袋立刻与脖颈弯成了一个奇异的角度,她大声尖叫:“不是我干的,是贺家,贺家干的好事。他们偷走了娃,还弄掉了,我不骗你,这会儿他们正假腥腥地寻呢!”
这一番吼叫后,张大勇眯起了眼睛:“你瞎喳乎什么!人家贺家与咱们无冤无仇,偷娃做啥?”
赵桃花扯起了脖子,像一只即将被宰杀的公鸡:“我绝对没有说假话,句句属实,如果我骗人,那就天打雷劈!不信,不信你出去问问,去贺家瞧瞧,看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当时我还寻到贺家去了的,他们偷了孩子还不肯给我!”
这一番话说得言之凿凿,听得张大勇半信半疑,他当下就下了决定,把那赵桃花拖拽着,往贺家而去。
到了贺青扬家,家里却只有贺三婶子一人。青扬一直在山上,小春儿也没闲着,她自知做错了事,也忙前跑去地传递消息,一直没有回来。
这会儿贺三婶子正在熬粥,想着都正午了,儿子女儿一直没有吃饭,总不能饿坏了肚子。
正搅着锅里的米粒,院外就传来了赵桃花杀猪一样的声音:“贺家的,快出来说说,到底是谁弄掉了孩子?!你们可不能不讲道理!”
贺三婶子脑袋一懵,马上放下锅铲走了出去,看着院外扭成一团的男女:“大勇回来了?快进来,进来再说。”
张大勇阴沉着脸,仍是拽住自己女人的头发,嘴上却维持着礼貌:“三婶子,我家那小子小豆子的事情可与你家有关?”
他此时心中是半信半疑的态度,因为贺家人一向心善,在村子里的口碑也一向不错,对他张家以前也是照顾不少,小豆子还小的时候,他们还时常送些粮食过来,唯恐他们饿了肚子。
所以让他相信贺家人做出这等人,他张大勇真的难以相信。
这边的贺三婶子,听了他的话,却是迟疑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勇,不瞒你说,这事确与我家有关系。”
她的话刚刚说完,赵桃花就得意起来:“怎么样?我说是贺家干的吧?他们就是存心不让我们好活,昨天我巴巴地来寻小豆子,被他们赶走了,原来,竟是打的这般主意!”
“死婆娘,你给我闭嘴!”张大勇烦不胜烦,狠狠地呵斥了一句,然后转向贺三婶子,语气稍微平和了一点:“三婶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家小豆子年纪还小,若是做了什么错事,你们也担待一些……”
他没好意思直接问情况,只得含含糊糊说了两句,这个心直且不擅言辞的黑脸汉子,竟是慌乱地语无伦次。
贺三婶子心中愧疚,马上开了院门,一脸内疚地说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当然,关于小春儿为何带走小豆子的事,却是绝口不提。
然后她诚恳地道歉:“我们难受得要死,马上去寻了,你看,村里的男人尽数上了山,昨晚一夜都在找。就连那黑水潭,我家二喜也进去寻了,也没有瞧见半个人影。大勇你放心,我们一定把小豆子找回来!”
张大勇一听,心中疑惑起来:“小豆子一向乖巧老实,为啥会从狗洞爬出?”
他这话刚刚一问,一个清亮悦耳的女童声从他们身后响了起来:“那是因为你家女人不给小豆子饭吃,他饿极了,只能爬狗洞出来寻吃的,总不可能生生地等死吧!”
来人正是小春儿,她刚刚才从大伯家回来,这会儿正想回家找些吃的给哥哥大伯送上山,刚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了他们。
贺三婶子皱皱眉,她马上扯过了小春儿:“还不快些对张叔道歉,你做了这等错事,还瞎扯扯什么?”
小春儿一脸委屈:“娘,我是做错了,错在没有看管好小豆子,可是赵桃花昨天,若不是气势汹汹地来家里算账,小豆子能逃跑吗?他定是寻常被这女人打怕了才会跑的呀!”
小春儿说得又快又急,可是每一句都在理,贺三婶子一时间竟是无法辩驳她。
“三婶子,小春儿说的可是真的?”张大勇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墨来,拽住桃花的手也逐渐用力,下一秒就要打死她的地步。
贺三婶子叹了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确是如此,当时许多人都在场,大勇你一问便是。小春儿的错我们也认,你先莫急,我们一定寻到小豆子,给你个交代。”
张大勇一句话也没说,只略略点了一下头,拖着叫得如同杀猪一般的赵桃花往来的方向而去,赵桃花又是哭叫又是在地上翻滚,仍阻止不了被拖回家的命运。
小春儿在身后咂舌不已:“娘,我怎么总感觉,张叔要杀人啊?”
贺三婶子啪地给了她一掌:“事情本就乱了,你还说这些实话做甚,若真的把人杀了,你就心里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