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走了很远,中午上山的,一直晃悠到下午四点的时候,旁边的姑娘觉得不对劲了,问起还有继续剥石榴的二喜:“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走的路不对劲,好像越走越偏,不是以前来过的那一条?”
二喜吐掉嘴里的石榴籽儿,不以为意:“没啥呀,地球的圆的,还愁走不回去?反正咱们顺着山路走的,到时原路返回,不就得了?”
女孩建议现在就回去,二喜摇摇头:“这不还早吗?咱们走到前面的石头那里再说吧。”
对于沉迷于学习的姑娘们来说,爬山是一种减压和发泄,山上十分安静,除了石头就是树,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野花野草,触目之间都是大自然的美景,嘴里聊的都是一些嘻嘻哈哈的少女话题,心中自是舒爽无比。
在她的诱引之下,两人又走了一段路,直到太阳的光线没那么刺眼了,两个女孩才商量着回家。
于是原路返回,可是这一次,却奇怪极了,无论两人怎么走,总不顺利,要不就是山路忽然断开,只能从一旁的小路拐。要么就是直接冲到了悬崖边,只得退回去。
反正就是怎么也回不到原本的那条路上,而此时的天色,也越来越晚了,已经六点过了,纵使是晴朗的夏季,再过一个小时,也会天黑了。
姓杨的姑娘担心得不行,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二喜却还算淡定,她小手一挥,指着旁边的山涧说:“我们从那里下去,那里是离山最近的路,沿着溪流石头一路走,总能走到山脚的村子里。”
她当时并不懂那些道理,一心只想图近,可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当时的指挥是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那里是很快,可是却也十分陡峭,四处都是乱石峭壁,有些地方甚至有两米多高,两个女孩看着越来越暗下去的天色,心中焦急起来,那是什么斜破都敢滑,什么峭壁也敢跳。
很快,裤子磨出了大口子,手臂也被划伤了,膝盖也摔得肿痛不堪,艰难地到了离半山腰的时候,已经可能看到山下的灯光了,当然,此时天也已经黑了!
两人没有电筒,那个时候又没带手机,想呼喊,又隔得太远,就算扯破嗓子,也没人能听见。
也不敢继续前进了,这里本就危险,再走山路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两个女孩孤寂地在石头上坐了下来,一脸的哀戚。
夜晚的荒山上孤寂又可怕,空气也沉闷不已,一股风雨欲来之势,乌云压着天际,连月光都透不下来。
四周都是乱石嶙峋,那些可怕的影子像怪兽一样,二喜不敢看,旁边的姑娘更不敢。
就算是身后,也总感觉凉嗖嗖的,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窥探她们,说不定一回头就能被吞噬掉。
杨姓姑娘开始哭:“我不想死,我才考上大学,我才十八岁。”
二喜也嚎:“我还没到十八岁呢,我还有八天还过生日呢,我还能过上生日吗?”
“我没回家,不知道我爸我妈多担心呢,他们肯定以为我离家出走了。”
二喜也伤心:“是啊,我妈精神状态不好,经常失眠抑郁,我一失踪,她说不定得气疯。”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哀嚎哭泣,声音断断续续,像两只孤魂野鬼,一时间有些毛骨悚然的意味。
哭到最后,又累又饿,实在嚎不动了,两个人趴在膝盖,似睡非睡地不再说话了。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应该是后半夜吧,反正过了许久许久,脚都要坐麻的时候,忽然下起了暴雨。
雨越下越大,感觉已经躲无可躲了,唯一的那把伞全是破洞,根本遮挡不住。雨水顺着伞沿往下淌,也顺着伞柄往下淌,两个很快就成了落汤鸡。
雨水又急又快,急速地从山涧冲涮下来,先是淹没了两人的小腿,再是大腿,两人挪了许久,才找到了一处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可膝盖以下的地方,仍是浸在了冰凉的雨水里。
二喜冷静起来,说起了最坏的打算:“你会游泳吗?”
女孩摇头,二喜横了横心:“这雨这么大,水势这么急,极有可能将我们冲下山沟,山下必定有水塘或者是河沟,到时咱们憋着气,努力往上扑腾,努力游,总能靠岸的,一定不能死,有一线希望咱们也要活下来。”
黑暗中,两个女孩决绝地点了点头,手牵在一起,攥得很紧,此时的她们,切身实地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那也是人生中第一次遇到那样可怕的事情。
不过,最终两人的运气极好,雨悄悄小了,到了后来,甚至慢慢地停了下来,那个时候,也近乎黎明了……
她们听见了山脚村子里的鸡叫声,此起彼伏,飘飘忽忽地传来,如同做梦一般,两人欣喜若狂,颇有一种重见天日之感。
天终于蒙蒙亮了,不知从哪里飞过来一只蝴蝶,在两人的面前绕啊绕,却始终是一个形状。两个姑娘昨晚已经吓怕了,不敢贸然行动,两个人迷信起来,于是商量着顺着蝴蝶绕圈子的方向走,一定可以下山。
也算她们运气好,这次绕了一圈后,还真的回到了山脊的位置,一路上平平安安地走了回去。裤子破了,就换个方向,前面用伞挡一下,手臂破了口子淌了血,就随便用手擦了擦。
快到山脚的时候,看见有一伙人提了馒头、矿泉水往山上走,二喜还小声地说旁边的女孩说:“这伙人是去露营的么?”
两人回了家后,二喜才发现大事不妙,家里黑压压地坐了一屋子的警察啊!自己的所有衣柜、抽屉全被翻了开来,写的日记本都被一页一页地查看,还有一位警察正挨个儿给同学打电话询问情况……
二喜一下子就懵了,这群人是想干嘛?她还没开口,父母就疯狂地窜了过来,问她怎么自己回来了?
原来,两个女孩失踪之后,两家父母马上报了警,当时立刻悬赏五万追查两个女孩,这一报警,武警官兵、山下的居民全体出动,上山寻找,一时间闹得个沸沸扬扬,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