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组织了胆大的人去捞,可捞尸的人无不吓得瑟瑟发抖,因为那尸体实在太可怕了,感觉就是一具活生生的厉鬼,生怕她一个不好,就会动弹起来,把村里人屠个干净。
幸而,这一切并未发生,年轻人顺顺利利地把尸体捞上了岸。这家人也将她葬了,对外都说失足落水,绝口不提出事前饿了她两天的事。
而落入了尸体的黑水潭,也变化极大,周围的桃树一夜间都枯死了,原本清澈的塘水也像是被笼罩了一层黑霾,一片死寂,连鱼儿也死掉了,这地方也成了桃源村的禁区,没人再敢过去。
甚至是哪家的孩子不听话,爹娘总会教训说:“再不听话,就把你扔到黑水潭去!”
村里暂时平静了下来,可是好景不长,噩运相继发生,在老妇葬后的一年里,这家人的两个儿子相继生病,一个是莫名地脚肿胀不堪,发黑化脓,四处求医不得,靠着自己挖的草药勉强活着,看起来也没几天可活的了。
另一个上山砍柴的时候,被猛兽扑了,生生地扯下半边脸皮,身子也被撕了,送回来的时候,已经只剩半口气了,回家没多久,也便死了。
这种情况下,两个媳妇自然是改嫁的改嫁,回娘家的回娘子,这个当初还算正常的家庭,一下子败落了。
村里人都说是老妇死得不甘心,所以变成了厉鬼来报复他们,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倒是无人敢靠近黑水潭了。
他缓缓对二喜说起这些事:“所以当初听说你被沉塘之事,我马上让小春儿跑来救你一命。不论以前如何,都不能看着你活活死在这种地方。”
二喜心中是感动的,因为当初的前身的确是可恶得很,就在那种情况下,他都能保持满心的善念,不忍心看着她落入危难,这样的男人无疑是让人喜欢的。
可是二喜可不能让他太得意,她哼了一声:“什么叫不能活在这种地方?那我死在别的地方,你就不管吗?那我就死在你家床上好了,吓死你!”
贺青扬一头黑线:“说什么傻话,二喜,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以前我……唉,算了,不说了。”
贺青扬觉得他万一又说错了,二喜不得又生气,自家媳妇虽说干脆爽快,可毕竟是女人啊,是女人就有小心眼的地方,还是惯着好了。
二喜又哼了一声,跑在他的面前了,她哪里是生青扬的气呢,她心情十分复杂,特别是听到黑水潭的传说后,更是后怕得很。幸好当初不知道,不然真的是吓都吓死了呢!
两人飞快地赶到黑水潭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潭边,哭哭啼啼的小春儿!
她趴在地上,抱着个什么东西,哭得凄惨得很!贺青扬心里一慌,上前两步把小春儿拉了起来:“怎么了?小豆子呢?”
小春儿眼睛红肿得像个桃子,满脸的泪水一直往下淌,却颤抖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尖的二喜却一下子看到了她怀里的东西,那竟是一只鞋,一只黑色的、破破烂烂的小布鞋!与之前窗台上的那只一模一样!
二喜吓了一跳:“小豆子的鞋在这里,可他人呢?”
这时的小春儿一下子哭出了声音:“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跑来这里,只寻到了潭边的一只鞋,他肯定是跳下去了,他肯定是死了!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他的,我要是不把他带来家里,他也不会死!”
她的声音凄厉得很,听得人头皮发麻,贺青扬的心里一紧,马上当机立断起来:“你们俩先在这里守着,并且查看一边周围的树林,看看孩子是不是藏了起来,我马上回村里叫人,找水性好的人下潭!”
贺青扬不敢耽误时间,他撒腿就往村里跑!其实他知道,如果小豆子掉进了潭里,那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救也一定救不活的,再说他们并不会水,所以现在做的决定就是最好的办法。”
青扬离开之后,小春儿边哭边说:“不可能有人,我声音这么大,周围没有半点动静,小豆子肯定不在附近,他肯定是掉下去了。”
小春儿说得没错,他在周围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二喜站在潭边,盯着那黑乎乎的潭水看了半天,纠结了起来,她其实是会水的,如果跳下去,肯定也是淹不死的,要不要潜下去看看呢?
她只考虑了几秒钟,就迅速做下了决定,她站起身来,飞快地脱掉了身上的外衣和布鞋,然后对小春儿说:“你别哭了,听得我心烦!我下去找人去。”
说完后,她心一横,盯着那潭水看了两秒,义无反顾进跳了进去,扑通一声,溅起了好大的水花!
潭边的小春儿吓了一跳,她还没有从二喜的话里反应过来,她怎么就跳下去了?
她自己不是不会水吗?跳下去不是也要淹死吗?她惊吓莫名,马上蹲在潭边喊了起来:“你上来,你上来呀!你是疯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中邪了?!”
她的声音很大,可是经过这潭水,声波兜兜转转,传到二喜的耳中,却像蚊子哼哼一样,啥也听不清。
二喜此时心中反胃得很,也害怕得很,她虽然屏着呼吸,也尽量避开了潭壁四周滑腻的青苔,可是水里那股腥臭的气味、黑乎乎、飘飘渺渺的水草却是四处可见,就像恐怖片里的镜头似的,吓得人不轻。
二喜胆子也没那么大,她虽然不怕人,可她怕鬼呀,此时真的好怕那些水草之后钻出一个面目可憎的厉鬼来,不是说那老妇的怨魂还在水里吗?
她惊恐难安,可仍然得压抑住心底的惧意,用手拔弄着那些水草,眼睛尽量往潭底看、远处看,就算小豆子掉在了里面!
这里的可视度极低,能看见的不过是一米开外的影象。她查看了半天,都没发现半个小孩的身影。于是潜得更低了一些,也游得更远了一些,生怕有所遗漏。
水下的人多待一分,生存的希望就少一分,这个道理二喜是知道的,所以她不敢有半点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