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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紧放下书卷,道:“找到账本了?”
绯色朝服的俊美郎君微微颔首。
喜意浮上眉梢,景珏唇畔噙着一抹笑,手撑着桌子站起来。
“如何?可有把账册带来,朕想好好瞧瞧…”
“皇上,冯颖与李长秋勾结,掌控了西北军备。”
他的笑瞬间凝固。
谢云臣平静地说:“冯颖和李长秋的联系从狩元八年就已经开始,他们之间的交易数额高达几十万两白银,二人通过中间人贺威实现利益交换。李长秋将军器监送去的军备调换,转而用贺威工坊粗制滥造的东西替代,军备转卖后所获收益,他们平分。”
景珏怒斥:“荒唐至极!他如何忍心!”
李长秋自己也是朝中老将,半生戎马,他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手底下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就一点儿都不在意吗。
“您应该知道,李长秋没这么大胆子。”对面那人遥遥一望,目光隽永而深沉。
景珏一时语塞,喃喃道:“你怀疑宁远侯…府?”他甚至不敢提起宁远侯。
“不是怀疑。”谢云臣委婉地说。
他们都明白,宁远侯府参与这件事的可能性有多大。李长秋只是个副将,哪怕职位不低,他也难以协调军中各方。毕竟想把那么多军备掉包,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想要完成如此大的工程,必然是需要许多内应的。
况且冯颖在狱中受尽折磨却死都不肯透露账簿的事,恐怕也是因为他知道里面的人自己得罪不起。若把宁远侯府供出来,他流放的家人都会性命难保。
不知怎的,皇帝脑中忽然浮现出了几年前虞牧卫灭北梁凯旋的场景。
满身伤痕,然目光坚定,意气风发。
他醒了醒神,诚恳地说:“朕相信侯爷的为人,这事还需再仔细探查。幸而如今冯颖还未执行死刑,尚在人间。不若先将李长秋下狱,命大理寺主审,待他们查个究竟,再来追责也不迟。”
谢云臣眼神闪了闪,道了句:“圣上英明。”
下狱的圣旨立刻传到李府。
李长秋叹了口气,没做任何反抗,束手就擒。他夫人嚎哭着飞扑过去,却只能看着自家老爷逐渐远去的背影。
她慌得六神无主,抱着几个孩子瘫坐在地,一个劲儿掉眼泪。
怎么办,怎么办……
对了!找侯爷!
李夫人灵机一动,把啼哭的孩子交给奶娘,赶忙找来轿夫。勾腰进去,将帘子一甩,急声道:“快,去宁远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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