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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靠近长江流域,算是比较偏南,这里土生土长的姑娘们都当雪是个稀罕玩意儿,个个都很激动。
见大家玩闹成一团,徐碧琛笑得见眉不见眼。
她除了厨艺不好,别的手上活儿都做得不错。很快就堆出了一个圆滚滚的雪人。
桃月从厨房里拿来根胡萝卜,插在雪人的脑袋上。
“好长的鼻子!”她嘻嘻笑着。
又解了自己的斗篷,给雪人系在脖子上。
“娘娘!您怎么把斗篷都给解了,万一着凉怎么办?冬日受寒不容易恢复,您要多爱惜身体呀。”一看到她任性的举动,彤云脑袋都焦大了。且不说这斗篷多值钱,少了御寒的衣物,主子这么娇气的身子能受得住风寒吗?
徐碧琛无辜地吸吸鼻子,道:“他说他也怕冷,不怪我。”
雪人还怕冷,您骗谁呢!
彤云拿她没办法,又不能打,又不能骂,只能赶紧进去又取了件狐裘出来让她搭上。
拍掉手上的雪,少女清亮的眼睛在雪光之中显得更加明媚。
“怎么会有这么多雪?”她声音是压不住的喜悦,尾音轻颤。
盛京很少会看到这么大的雪,门口的雪那么深,一脚踩下去便是一个坑,这在往年冬天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彤云含笑,扶着她的手臂,怕她滑倒。
“这是皇上命人连夜从北方运来的雪,今早天不亮就到了,皇上不让奴婢们同您说,非要让您自己发现。”
徐碧琛愕然。
李唐时,玄皇曾为爱妃修荔枝道,八百里加急专运荔枝,时人写到:“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诗圣曾写《病橘》来讽刺此事。
她一向只把这些当故事听,万万没想到,有一日自己竟然也会成为史官笔下的主角。
也许百年后,《燕廷实录》就会记下这样一个故事:盛京少雪,上悦琛妃,使北雪南迁。披花宫院,一夜之间,白雪覆地。妃笑,圣颜大悦。
他是故事里的昏君,而她,是让他变成昏君的宠妃。
她叹气,叹完又畅快一笑,眉飞色舞。
“总归是百年之后的事了,人都入土,还在意什么名不名声。”
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徐碧琛捡起地上的雪团,朝桃月扔过去。
桃月猝不及防被砸到,龇牙咧嘴地叫了声,她望过来,见自家主子作了个鬼脸,笑得比花还娇艳。
远处,皇帝倚在月洞门上,眺望着她的笑脸,欣慰垂眸。
下朝后匆匆赶来,只为了亲眼看看她的反应,现在看到了,如想象中一样欢喜。
这便够了。
少女灵巧地穿梭在人群之中,雪球从她手上一个接一个地扔出去,每砸中一个人,她就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