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太太所有的猜疑在看到那名披头散发,身戴镣铐的女子后偃旗息鼓。
女子的肤色苍白,平静神色中透着隐隐的癫狂和亢奋,一看就是从常年被拘在见不到光的地方。
她一瞧见何老太太,那双比寻常人都要黑的眼瞳便死死地盯住对方。
这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如蛇如蝎,仿佛要活生生吸干何老太太身上的血。
除了押她来的那两名皇城司特使,大殿上其他人都往苗女相反的方向站了站,要离她远远的。
毕竟苗疆的巫毒之术防不胜防。
就连霍诀都没有上前,反倒是殷殊缓缓走到苗女身边。
见状,秦瑟忍不住使劲用眼神暗示他。
她的意思是说,皇城司的人都没动,你这么大无畏地接近这个一看就浑身是毒的女人做什么?别忘了咱俩还是夫妻,以后要捆在一起过日子的,你要是把自己折腾没了——
要是把自己折腾没了,她守活寡过豪门贵妇闲散逍遥的小日子也不是不行。
就怕这殷小侯爷身上沾了什么无药可救的毒,还给她也染上了,两人手拉手一起嗝屁,那就惨了。
而殷殊就把秦瑟的眼神理解成了操心。
他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这没心没肺的女人总算知道操心他的死活了,还算有进步。
不过,她也太不相信她夫君做事的分寸了。
他给秦瑟回了一个你且看我大展身手的眼色,然后走到苗女身前,顿住脚步。
秦瑟瞪大眼睛,看到他对那苗女微笑,苗女竟也对他笑了一下,神态中还有几分小女儿见到俊秀少年的羞怯和欣喜。
这是在搞什么?
秦瑟在心里疯狂吐槽,这殷小侯爷是想对苗疆来的犯人用美男计吗?
就算要用,也该顾及一下她吧?
她可是他的法定妻子呢!
殷殊在这时开口:
“姑娘,把你在皇城司对我和霍督主说过的话,在这里对着你的仇人重说一遍。”
说罢,他便让开身子,让苗女能直视双腿打颤仿佛活见了鬼的何老太太。
“老女人,整整三年我都被你锁在地下密室里,你囚禁我,折磨我,逼我为你配忘忧之毒!”苗女的汉语说得很好,只有一点异族之人的口音,“一个月前,你不需要我再为你配毒,便命你手下杀我。呵呵,你真以为我是任你宰割的羔羊?那具尸身只是我的障眼法,可笑的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中原人谁都没发现!”
秦瑟能听出她的声音本来应该是很清脆悦耳的,但或许这三年里她真的受了太多折磨,以至于本来一副清亮的好嗓子变得沙哑破败,像是一口老磨被驴拉动时那般难听诡异。
何氏惊恐地摇头,噗通一声跪下给梅俭行磕头,“皇上,这苗女是皇城司和殷殊找来的人,他们合伙陷害臣妇!臣妇从未听说过什么忘忧之毒,也并未见过此女——”
“安国公夫人,在御前说谎,你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