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语气恶劣地反问:“不碰我怎么绑我?没碰我,我外套去哪里了?”
她知道阿乙投来不赞同的目光,或许还有震惊,对她的初印象是跟周见蕖讲话都不敢大声的柔弱女子,胆量增进迅猛,她恃宠生骄。
周见蕖也略有些惊讶,但他不在意:“那件烧了,我的卡给你,再去买。”
想必她最近也没怎么添新衣,大多是去年这个时候穿过的。他已在怜惜她,她却并不受用,判定他讲空话,周自秋签支票的效率要高很多。
他看出她眼中的质疑,似乎不耐烦了,叹一口气,多费口舌解释:“没带钱包。”
没带香烟、没带钱包,甚至连车钥匙他都没带,用的是阿乙的备用钥匙。要不是当时在跟周秉德讲电话,他怕是手机都忘记带,错过刚刚那通电话,错失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机会。
不算开窍,他只是恰好说出一句让闻蝉熨帖的话:“出来太急了。”
阿乙明显在听两人的交谈,补充道:“那一百万是坤哥卖血攒的买房钱啊,钞票飞一地,他心疼到落泪。”
坤哥便是那位阿甲。
闻蝉本来就因周见蕖的话缓解了态度,见状下意识紧张发问:“卖血攒钱?”
那样健硕的一位壮汉,一定卖很多,太惨。
周见蕖乜斜着看向阿乙,同时将她搂更紧些,闻蝉已倒在他怀里,他抚摸她的头,认真否定:“玩笑话。”
这样显得她很蠢。闻蝉掐他的腰,他发觉,扣住她手腕,不解风情。闻蝉抬头看他,无意瞥见车窗外的风景,路遇葵坪福利院,他目光有闪避,不看窗外,旋即将她的头按住。
闻蝉失去视野,嗅到他身上的烟味,并不排斥。不是她不排斥周见蕖,而是因为,周自秋只是不在她面前吸烟,不等于身上没有烟味,她已习惯。
闻蝉试图起身,找借口:“身上脏,我刚刚就想立刻回去洗澡,那个地方太臭了。”
她在他怀里讲话,声音闷闷的,像撒娇,嫌脏的态度又娇气,手腕泛起明显的勒痕,脚踝一定也有,周见蕖竟然会觉得欣慰,那个死人将她养得这样好——仅指物质需求,其他不能苟同。
“不嫌弃你。”他不放手,感受自己的身躯回温。
闻蝉失语,是她在嫌弃他好不好?她忍耐,再挣扎一次:“我嫌弃自己,可以吗?”
“没关系。”
到底没放手,感谢他如此宽厚。
大惊过后,她身心俱疲,周见蕖毕竟是一位活人,体温火热,她在他怀里进入一场小憩,还算舒适,代价是腰部被他揩油。但她确切地依赖他一程,没有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