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赵安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店里的事情抢着做,招呼客人也是热情得很,没几天的功夫,来的客人就都喜欢上了他,在苏文真面前说了他不少好话,连苏文雨也喜欢上了这个大哥哥。方氏便也安了心。
很快,便到了杨圆威和桂花结婚的日子。杨圆威只提前了两天回来,紧接着去桂花家里忙着就把下聘等事情办完了。
这天天气十分晴朗,苏文真只留了赵安在店里头干活,自己和方氏做完了早市便忙赶着回了家。
杨婶子家门口连着路上一长条都是酒席,约莫有十来桌。家里面更是热闹,红灯笼红绸子全都挂了起来。因着杨婶子没有丈夫,方爱芹也被叫过去一起帮忙了。后院早就支起了一口大锅,请了隔壁村有名的厨师来炒菜,整个后屋都弥漫着炊烟。
苏文真抱着苏文娣,带着苏文雨在门口坐着玩,看着大人们进进出出,忙里忙外。门口还有不少小孩子跳来跳去,将喜糖洒得到处都是。
忽然,只听不远处鞭炮喇叭声响了起来,众人急忙全都出来看,只见是杨圆威骑着自行车,将一身大红衣服的桂花接过来了。
“快来快来,新娘子来啦!”
不知是谁一声吼,周围的邻居也都出来看。
苏文真看向苏家,却是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热闹的,不过也难怪,当初苏文丽只是放了炮仗,潦潦草草就嫁了。
见新郎和新娘近了,苏文雨赶忙就跟着一众孩子上去讨红包,要喜糖。杨圆威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和喜糖一一给了这些孩子。
很快,喜宴便开始了,众人忙就了座,接着好菜便跟流水似的上了桌。苏文真等人不愿意跟人挤,便坐在了靠旁边的桌子上。方爱芹则是帮着端菜上菜,分发烟酒。
“大姐,那不是致远哥和文丽姐么。”苏文雨指着对面桌子轻声道:“还有宋家的人。大姐,你要不要过去?”
苏文真看着他们并没有看到她们,忙道:“不去,我去做什么,我还要带着文娣呢。”
方氏给苏文真盛了一碗汤,笑道:“不去就不去,现在都开始了,等完事了再过去打个招呼也不迟。”
正说这话,只听那桌却好像吵起架来,只见宋氏板着脸对着苏文丽低声说着什么,苏文丽低着头闷声吃着东西不发一言。
突然,宋氏的声音大了起来,对着她怒道:“好好好,你要贴娘家是吧,那你也回去吧,再也别来我宋家了!”
这一吼,边上人忙上去劝慰,毕竟这是人家的喜宴,吵架总是不好。不知道宋致远说了什么,苏文丽对着宋氏哭唧唧地道了歉,便离席去了苏家。她身形瘦小,肚子很是突兀,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看着甚是可怜。
方氏在苏文真耳边轻声道:“你这未来婆婆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苏文真撇了撇嘴,没说话。
这时,她们这桌劝架的人也回来了,便有人轻声问是怎么了。那人回头看了宋家一眼,见她们没关注自己这里,便轻声将事情都说了。
原来是因为苏家三天两头仗着看女儿的名义去宋家,看到什么好东西都要顺点回去,这样就算了,苏文丽还瞒着公婆补贴娘家,这一次是结婚买的金子给了娘家。
“不对啊,这苏家不就一个儿子了么?苏建邦还在做活,需要这么补贴?”
“你们生女儿的自然不知道,现在一个儿子得花费多少啊。你看看今天这杨家,少说也要近千块了。”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就是许多吸气的声音。一千块放在普通家庭身上得存个十来年了,还有其他费用,比如盖房子、下聘之类的都不算。
等到新人过来敬酒,这话题才算终了。
喜宴中午就结束了,吃到了一点多,客人也都散了,婚礼也都基本上结束了。按照规矩,桂花一天都得在房间里头呆着不能出来见人,杨圆威倒是能出来,不过也没见到人。
杨家被闹得一屋子狼藉,又有许多妇人帮着收拾,有的也就顺带将没吃完的菜带回去,或者顺点喜糖果子的带回去。
到了四点多,方爱芹才拎着一只烧鸡回来了。一回来便将烧鸡扔在了桌子上,自己坐到床上躺下,看着家里只有三个孩子,忙问道:“你们外婆呢?”
苏文真忙给她倒了杯水,道:“回方家塘去了。妈今天累着了吧,喝口水先。”
方爱芹忙起身喝了一大口水,道:“这结婚真是忙啊。像我们当初哪里这么多事情。你杨婶子家还且忙呢,三天还要回门,年下还要送节礼。”
苏文真笑道:“那幸好我们没有兄弟了,不然妈还不得忙死。”
方爱芹笑了笑,指着烧鸡道:“今天晚上就随便点吧,这烧鸡是圆威从外头带回来的,晚饭就做点饭,吃点这个吧。”
苏文真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做饭去。再去地里拔点青菜回来,光吃烧鸡也够腻味的。”说着便忙出了门。
刚到菜地上,忽然眼前一闪光,只听见“咔嚓”一声快门响,只见杨圆威就端着一个照相机蹲在一边。
苏文真忙站起来道:“圆威哥,你不在家里陪着桂花姐,来拍我干什么!”
杨圆威身上的白衬衫还没换掉,看着倒是有几分像知识分子,叹气道:“我也想啊,可是你们家宋营长安排了任务。好了,现在任务完成,我回去陪老婆喽!”
“等等!”苏文真急忙上去拦住他,问道:“宋营长?宋致平!他让你拍我?”
杨圆威见她手上还拿着镰刀,上头有泥巴,生怕弄脏了身上的白衣服,忙弹了弹开,道:“我回来这三个月,每天拍一张你的照片,这不,还特意借了个照相机给我,不然就不准假。”说完忙扬了扬手上的照相机,叮嘱道:“你可别说是我主动告诉你的啊,不然等我回去可完了。”
“我知道了……”苏文真淡淡说着,便放下了手,继续去田里割青菜,心里却是有些酥酥麻麻的。
想到宋致平也有半年没见到他了,每个月也不过两封书信,有时候还没,本以为他已经忘了她,没想到又来了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