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人,究竟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浸淫小说之道多年的安逸以为,那应该是一种不问凡尘仙风道骨的形象,举手投足之间皆流露出一股超凡脱俗的感觉,只有这样才能烘托出其不同于常人的内在。
然而眼前的这个身着灰色毛绒大衣的男人,却带给安逸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跟安逸一直以来想象的修真者形象完全不同,之所以说是似曾相识,那是因为……如果安逸没记错的话,当年高中看大门的那大爷冬天的时候就是这么个打扮。
于是安逸猜想,这或许是为了更好地隐入凡尘,毕竟古人云,大隐隐于市,修真者也是要操心衣食住行的嘛。既然如此,穿着上接地气些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位的发型实在是让安逸有些出乎意料。高高翘起的头发看起来像是特地用摩丝定型过一般,端得是特立独行。虽然那个男人抬手想把头发压下来,不过压了几次之后却发现这并没有什么卵用,他只好无奈地放弃了,任凭那几撮头发俯瞰众生,傲视群雄。
嗯……这或许……大概……是修真者之间特有的潮流形式……吧?
“就是你们二位想见我吗?”
那男人这么说道,同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安逸与源,落在二人身后那张前台木桌上。更具体地说,是落在那叠半米高的毛爷爷上。
没办法,那叠毛爷爷实在是太显眼了,让人忍不住就将吸引力转移到那上面去,即便是修真者也没能免俗。
安逸向源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这修真者联盟的首领看着实在不像有多靠谱的样子,倒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普通人。看他那放着光的小眼神,真的没办法将他与“修真者”三个字联系到一起去。
“没错,就是我们。”源报以安逸一个宽心的眼神,然后才回答道。
这句回应也将联盟首领那颗不知道飘到哪去的心思收了回来,他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表现,略带尴尬地干咳了几声:“咳咳……先做个自我介绍好了。我叫杜锐,是你们要找的修真者联盟的首领。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呼?”
“我叫安逸,这次主要是我找你们有事,旁边这家伙你直接无视就好了。”安逸回答道,“我希望杜先生能够帮助我解决东西方妖族的纠纷问题。”
杜锐摸着下巴,显得有些诧异:“解决东西方妖族的纠纷问题?你这想法可以啊,合着你的愿望难不成是世界和平?”
“……这倒不是,只不过东西方妖族如果开战的话,很容易会影响到人类社会,想必这也不是杜先生愿意看到的。所以我希望杜先生能带着整个修真者联盟站到我的阵营中,这样的话我就能够有足够的力量去阻止双方妖族开战了。”安逸说道。
杜锐微眯着双眼,听到这句话的他心中波澜微起,眼神中似有刀剑之芒闪烁:“你的委托……说实话我听着跟痴人说梦没什么区别。先不说你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要知道即便是我,也没有这样的底气敢说自己能阻挡得了那群妖怪。再者,我如果真的带着整个修真者联盟跟你下水,其中的风险谁来承担?如果阻止失败,修真者们的安全谁来保障?这样的委托,就算你付再多的钱,我们也是不可能接手的。”
“啊喂,你们不是已经收了定金了么?”安逸惊讶地叫道。
杜锐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此时的他如同狡猾的狐狸:“很明显,你们之前给的钱只是见我的花费,这个委托在我走进万事屋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结束了。刚刚是看在五百万的份上,我才跟你们又聊了几句,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你!”安逸气急,还欲理论几句,却被源伸手拦住了。他冲着杜锐笑了笑,说道:“刚才我告诉你们的接待人员说我是神,但是他不信。现在我告诉你我是神,你信么?”
杜锐似笑非笑地看着源:“如果你真的是神,那么今天你们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神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么?要是真有的话,那我一个小小的修真者联盟首领又有什么理由和能力能办得到呢?”
“啧,要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是神也会感到头疼的啊,还是说你觉得神就能够为所欲为么?”源摊手道。
“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而且我其实也没多大兴趣。没什么事的话,还请把剩下的尾款付清,我还急着回去打麻将呢。”杜锐如是说道。
于是源只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什么话好讲的了。安逸,我们走吧,这事情再另外想办法好了。”
“哦。”安逸不屑地瞥了杜锐一眼,转身就走。
然而还没走几步,安逸只觉身边一阵微风吹过,当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万事屋的门口处已经半倚了个身着灰色毛绒大衣的身影。
“虽然第二笔生意谈崩了,但是你们说到底不还是见到我了么?后面那笔尾款不能赖啊,月底快到了,这个月偏偏生意不太好,我都没法给下属发工资了。”杜锐嬉皮笑脸地说道。
“其实吧,你拦不住我们的,真的。”安逸看着杜锐,虽然这家伙对他的实力似乎有着绝对的自信,但他肯定想不到,自己眼前站着的那个家伙其实真的是神啊。
“这么自信?刚好我也是个比较自信的人。要不要试试谁本事更高?”杜锐说道。
安逸失笑。这种送上门来的装逼机会,当然要好好珍惜才是啊。
所以,当着正得意地堵着门的杜锐的面,安逸和源齐齐冲他笑了一笑,然后在瞬间消失不见。
杜锐的表情瞬间僵化,身为修真者的他对于气息的感应还是比较敏感的,但他却发现,方圆几百里竟搜寻不到方才二人的气息。刚才自己的话犹在耳边,面前那俩人就已经不知所踪了。
换而言之,自己被打脸了,啪啪作响的那种。
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但几秒钟后他的表情又舒缓开来,安慰自己说:“没事,至少还有五十万的入账呢,这波也不算亏。”
“那个……老大。”前台中年男弱弱地喊了一声。
“怎么了?”杜锐转身,一双圆目紧紧地瞪着他。
“钱……钱没了!”中年男指着空空如也的桌子,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