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叶适时抬起头,露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大哥哥,你是禁军吗?”
对方闻言皱眉:“你是何人?”
风叶用尽力气撑起身体:“大哥哥,你认识寻侯爷吗?你可以,送我去见她吗?”
寻风叶已死,见人肯定是见不到的。
不过是风叶的托词。
“你找侯爷做什么?”
“我,我是她的义女,她告诉我来京城寻她。”
“义女?我可从未听说过侯爷有什么义女。”
他正欲再问,面前那小小的女孩儿却突然‘晕’了过去。
同行的几人面面相觑:“这,这怎么办?”
他们平日里当值遇上宵禁还在街上乱逛的抓起来就是,可这么一个小女娃娃,还说自己是寻侯爷的义女。
“这事儿麻烦啊。”
先前向风叶问话的男人站起身:“没办法,谁让咱们碰上了,只能先带回去。”
风叶被安置在一处小院的偏房之中,那几人怕她冻着了还给盖了被子。
等他们一走,风叶就睁开了眼。
她裹紧的被子,感受着身体一点一点回暖。
闭上眼,风叶调动神魄,接收这具身体的记忆。
原主今年十一岁,自有记忆起她每天面临的就是做不完的农活和家务,她没有名字,村里的人都叫她木丫头。
因为她总是木讷的,不爱说话。
被人欺负了也只是悄悄藏起来。
家里有个哥哥总是欺负她,爹娘还商量着等两年她再大一些就把她许给村里的老光棍换钱。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都是爹娘的孩子,她和哥哥完全是两种境地。
她想过可能是因为哥哥是家里的男丁,可村里也有其他人家的女儿,她虽然年纪小,但也能看出来自己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疑惑是在一个月前解开的,那天她回去的早,听见爹娘聊天,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女儿。
娘年轻的时候,在县里一户大户人家做工,那家娘子生产时她得知她的夫君高中,一时起了邪念,正好自己也刚生下个女儿,前后相差不到七日。
想到人家生产让人伺候,自己生产没几日就要干活,心中不忿,生了恶念,将自己的女儿和那孩子互换了。
她原本换了孩子后提心吊胆的,没想到那娘子刚出月子,一家子举家前往京城。
这些年原本他们也有些担忧,但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也无人来寻,就安下心来。
这些年,人家根本就没把她当女儿,养着也不过是随手给一口饭,想给家里添个劳力,等年岁大了,再嫁出去换彩礼钱,一本万利的生意。
木丫头知道自己不自救,就只能等两年去和那个跟自己爹一样大的老光棍当婆娘。
她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问那黑心的养父母肯定不行,好在村里有个一直待她不错的老婆婆。
她想法子从老太太那儿套了话。
没说自己的身世,只是假装好奇的询问以前养母做工的人家。
听说那家人如今在京城还做了大官,木丫头的越发坚定要找机会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原本还想着应该要拖时日,却没想到一场水灾让她的养父母都淹死了,哥哥哭天抢地之后就开始为家里的吃食发愁。
她清清楚楚的听到哥哥找人牙子打听卖她的价钱。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哪里出了天灾人祸,这些人牙子就活络得很。
这个时候,人们为了一口饭,为了活下去,不计一切代价,而他们能用更低的价钱,买到的人。
木丫头偷偷拿走了家里的一些吃食,离开了家。
她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用一个月的时间走到京城,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