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鸟却说:“没那么简单,虏走琼华仙子的,是是刑苍。”他压低了声音,凑近我,仿佛是在讲什么不可言说之事。
我听广成君提起过这个名字。
刑苍是谁?很厉害吗?
比武神还厉害?
栎鸟叹息:“你一直生活在昆仑瑶池,没听说过也正常,刑苍原是永晟帝君座下一名神将,后因违反天规,受到惩罚,被褫夺神籍,降以天雷业火之刑,关押在朔亘山盘源洞中,”栎鸟顿了顿,又说:“盘源洞不但有天界法器镇压,更有重病把守,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原本身受重伤的他居然还是逃跑了。”
什么?我吃了一惊,落跑的神仙?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他不但逃了,还逃至魔界,屡次挑起神魔间的冲突,成为了三千年前神魔大战的导火索,后来魔族战败,他不死心,又逃了”
“说起来这刑苍也是有些本事的,天庭追踪他多年,还派出不少执法天神去抓他,但都没能把他抓住,他觉得天庭待他不公,曾立誓赌咒,要整个天界为此付出代价。”
我试探地问:“那他应该不是武神的对手吧?”
栎鸟长吁一口气:“你可知刑苍在天界时,曾任何职?”
我摇头表示不知。
“他是上一任武神。”
栎鸟的话字字铮耳,令我担忧愈甚。
如此又过了大半个月,栎鸟终于带来了一些好消息。
他说武神殿下救出琼华仙子,得胜回来了,但不知为何,听说心情不大好,就连天帝陛下亲自去南天门迎接凯旋,他也是沉着脸,只让手下的将士们领赏谢恩,一旁的琼华仙子则低着头不说话,即便被天帝嘉奖,大赞其“纤纤之姿,蒲苇之韧”,也没有露出丝毫喜悦之情,要是按着她以往的性子,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苡安从小仰慕武神,一看到他,必要是要“哥哥前,哥哥后”地痴缠,如今却一反常态,各家都猜测他们在蛮荒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事涉天家,都不敢在明面儿上讨论,所以最终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
正在栎鸟与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青鸾翩然而至,一改之前的颓丧之态,又神气活现起来,连耷拉着的翠羽也恢复了光鲜。
这鸟最是要好看,也最是爱惜自己的羽毛,前一阵因为担心主子的安危,连打扮自己的心思都没了。
这么说来,青鸾为鸟刻薄是刻薄了一点,但也还算得上是一个忠心的好鸟。
没过多久西王母又来了瑶池,
这次是她陪同的另一位女神。
我被丢在瑶池里三千年无人问津,统共也就见过她三面,第一面还是我刚被接到瑶池,连她的金尊玉面都没看清,这几日居然来得这么频繁,属实稀奇,我想着自己怕不是要转运了。
神女眉如小月,眼似双星,圣洁而威严,却不似西王母那般高高在上,这位神女面容祥和,眉宇间有悲悯之态,神光内敛,头冠九龙飞凤髻,身穿大红白鹤绛绡衣,和西王母站在一起,神光耀目,竟是丝毫也不逊色,我不禁看得呆了。
“她在这儿三千年了,一点都没变吗?”女神望着瑶池问。
我凝神听着她们对话的意思,竟是特意来看望我的。
西王母不客气地说道:“你若是要问她有无长进,那是一点也没有的,三千了,在瑶池水里泡了三千年,石猴都能泡成精了。”
我心中有些羞愧,虽然不知道这位女神与我有什么关系,但既然特意来问,可见是关心我的,我却如此不争气,而西王母也一点情面都不留,把我说得如此朽笨,弄得我只想沉到河底淤泥里。
我知道昆仑山的仙娥给我喂食不过是西王母的授意,除了蕊芝时不时唠叨几句,其余的根本都懒得同我多说什么。
三千以年来我就像是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失去自由,也没有人将我放在心上,这位女神是第一个来问候我近况的。
而我,正像西王母说的那样,毫无长进,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无聊了就游来游去,就当做是锻炼筋骨了,有时尽管我已经吃得很饱了,还会故意和停留的鸟雀们争争食,算是找点乐子,碰上聊得来的就闲话两句解闷。
日子一天天就这么过去了,我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神女叹气:“这孩子命苦,多亏有你的照拂。”
西王母道:“不是我说什么,我知道你把她藏在我这里,是想用瑶池水净化她,但她身上始终都流着…”说到这里,旋即住口,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