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尽的折磨,由心而生,随心而行。
刹,饥肠辘辘,他总是饿着,吃不下什么东西,从有明晰的记忆开始,便不怎么饮食。
离开冰天雪地之前,只有那碗汤还算是印象深刻,只是没有享用。
严寒之中,未有过美味佳肴,逼仄、阴冷的小屋中,听着奶奶讲述人世间的事物与家族的历史。
在每年的生辰,奶奶会用烧红的木刀,在刹的胸膛上刻画出一笔,刹会问,她总是说,等以后你就知道了。刹没等到。
有时会趁着奶奶睡着了,偷偷跑出屋,他很小心,未曾被奶奶发现过,因而也跑不远,离不开这个奇怪的村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渴望离开,不愿一直呆在这小屋中,但却走不远。有重要的人还在,便不能张开羽翼,如线缠了骨架的风筝,永不能高飞。
如今,这线朽了,断了,风筝却是失头蛇,人儿丢了魂儿,只在困顿中蹉跎,荒废年华。
心的空洞,让刹无比清醒地感受这痛苦,也许是已经接受了可悲的现实,反而并不悲伤,只有无可奈何。
作为一个好用的工具,校正道路所向。除此之外,便全是独属于刹的时间。
总有人觉得活多久也不会厌倦,但失去了生命中光亮的人,处在阴霾之中,每一刻,都是挣扎在死与生之间。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这样的一片阴霾,只是有些人无法从中走出。
我们都是一样的,自命不凡、踌躇满志,泯然众人。真正脱离世俗的,永不会再坠入这凡尘。
而刹呢,他似乎并不属于这分类中的一部分,也许是强大的外力,将这些很有道理的说法推翻,也或许是他并非三言两语便能概述的人。
在一切开始的时候,刹就知道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是脱离“时间”的独一无二。
虽然他并不知道如何证明或是解释这种观点,但他对这件事深信不疑。在时间之外有着答案,他知道,也只知道这么多了。
……
如今也该言归正传了,我是“心”,也可以叫我“信”,与其他几位不同,相较多类似乎是有重要意义的事,我更喜欢留下一些记录。
有的是他们自己所愿说的,有的是我自己猜测的,有的是我所依据事实所书的历史。它们共同构建这本“书”?也许不能称之为“书”。
我所做的事并没有什么意义,促使我如此,只是因为我想给我们的存在添加点神秘色彩,让后世的人见识一下如今的光彩,这是我为自己的存在所寻求的意义。
我并没有完全按照演出来写剧本。对于几位主角来说,他们的演出几乎是不会结束的,最多换一副面具罢了,如果要照本宣科的话,这本“书”便会失去其最大的独特之处,这是我所不能接受的。
一本“书”,能不能一直存活,其实并不取决于所谓的“艺术价值”,而在于它有多少无可替代的地方,我相信各位作家在构思时,并不会依照某个模板,那更像是交作业了。
在漫长的时间里,我有无数位老师,也许我并没有把世界的一切道都掌握,那样我也要到时间之外去了但对于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
尝试与神对话,但祂并未理会我,也许便如同我们看待这土地中的蚁虫,随意捏造起的泥土城堡,它不知何时登上去了,只觉得有趣,也只是有趣罢了。
我想讲讲我们在旧世界的故事。
在世界的中心,三界的顶端,我们本为一体,天生地养的灵,也许命中合该有此劫数,他离开了诞生之处,去往人世间。
也许是空荡的灵界过于死寂,也许是生命的色彩过于绚烂,他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灵界,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独属于他的。只有他能够在灵界随意支配那些流动的、散乱的灵。
我是最为眷恋灵界的,它太美了!是我最依恋的家。
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便不是“灵”了。呜——,我听到灵在哭泣,为它们的王悲悼。
至于他是如何死的,我不愿赘述。俗套而无趣,任何人走向死亡的经历都是一样的,索然无味的从始至终。
或许令人感叹的,该是这位王者的死,如此的轻易。风拂过午后的阳光,叶飘零不落的终章,逝者的真灵在哀伤,新生的神明何彷徨。
我们便再也没有联系,机缘巧合之下,也许能相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兄弟,是亲人,但我们完全无法相互理解,或许是因为,各自的残缺吧。我自始至终,忙忙碌碌,却算是一事无成,倒不是没有法子,只是缺少一争高下的心气。
知道的越多,便越是困惑,徘徊着,时间便已过去大半了,因此,非要写点不成文章的东西,聊以安慰自己的心。
我有时,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不过是随心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