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昨日的缘故,她眼里也带着笑意,得知芸娘今日来的早些也未怪罪:“今后你们就这个点来吧,原本你们也不必去给婆母请安的。”
妾室始终是上不得台面的,她也更不可能让芸娘有什么表现的机会。
“是。”芸娘低声答道。
姜丽娘见青小娘倒是看不出什么喜色,分明昨日在自己面前还那般得意,如今也似乎泄了气,心里颇为得意道:“青小娘留下伺候我用早饭,芸娘你就先回去吧。”
青小娘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低眉顺眼道:“是。”
芸娘见她这般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想到她昨日站在廊下的身影,虽不知她心里什么盘算,但还是不自觉得捏了把冷汗。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院子里就传来一阵慌乱的动静,莺儿忙回屋说道:“小娘,青小娘小产了。”
“小产?”芸娘不可置信道:“她怀孕了?”
可她前两日还和郎君颠鸾倒凤……芸娘转瞬就明白了,她本就没有打算要这个孩子,故意刺激了姜丽娘不快,再将这孩子也算计了进去。
新夫人第二日就让妾室没了子嗣,谁不说一句姜丽娘狠毒。
芸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府医背着药箱跑进院门时,她才握紧了手中的帕子急步去了正屋,青小娘惨白着脸斜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无力的搭在脉枕上,沿着她的衣裙到地上流下了一股乌血,姜丽娘颤抖的身子坐在上首紧紧盯着她的手。
就连芸娘过来她也没看见,王氏与芸娘前后脚到,见了眼前的一幕冷声道:“怎会如此?”
这话问出口却无人能答得上来,青小娘额间是细细密密的薄汗,乌青的双唇带着哭腔道:“夫人,不怪少夫人,妾也不知自己怀了身孕,这才……。”
姜丽娘性子虽说不上温和,可也知道眼下并非与她对峙的时候,忙搭着碧柳的手跪在地上道:“母亲,儿媳实在不知青小娘怀孕才留了她伺候早饭,谁知她忽然摔到地上……”
“少夫人说的是。”青小娘如今娇弱就像是风里的烛火随时就要熄灭般,听着她这番话谁还觉得姜丽娘说的是真的。
“你方才在何处?”这话是问的芸娘。
芸娘忙道:“回夫人,妾在房里歇息。”
后宅里的阴私手段很难说谁真谁假,可毕竟一切都是以子嗣为重,王氏冷声道:“孩子可还保得住?”
府医忐忑道:“眼下只能施针一试,只是青小娘暂时不能挪动……”
“那不是有床?”王氏指了指里屋道:“找几个婆子小心抱过去。”
芸娘看着里屋里的床渐渐染成了血色,青小娘的痛楚声阵阵传来,不由得心尖一颤。
等待无疑是最漫长的过程,不过半个时辰阖府上下都知道了此事,还在国子监读书的谢循也告了假急匆匆的回了府。
“母亲,孩子可保住了?”他满脸都是担忧。
王氏见他如此心里止不住一疼道:“府医在里面施针,眼下还不知道情况。”
谢循看着瘫坐在一旁的姜丽娘,她手上戴着象征谢家媳妇的碧玉手镯如今也十分扎眼,冷声道:“我原以为你是大度的,不曾想心思竟如此恶毒!”
姜丽娘落着泪哪里敢说话,不过半刻就见府医一脸愧色模样道:“老朽对不住夫人。”
芸娘站在里屋的门口,看着躺在床上的青小娘,正巧她也看着自己勾着唇露出一丝无声的笑来。
这笑看起来有些勉强,又有些得意。
芸娘知道,这床姜丽娘睡上去就会想到今日,日日夜夜无法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