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说的也有道理,此事容朕再想想。”弘德佯装思忖道。
见谢安爽快交出宝钞局,他也乐得给个恩典,笑问:“卿的侄儿此番回来不如就留在翰林院供职,将来也好和卿一起进内阁替朕分忧。”
“若察不明则奸侫生,皇上万不可厚待了他。除却盐税一事是由臣亲自吩咐于他,其余政绩在去岁外放的同进士中并不突出,若皇上真的看好谢循,就莫要让他太打眼些。”谢安作揖道。
弘德却摆了摆手道:“卿对侄儿太苛刻了些,不过这次吏部颁了新例出来,朕打算将几个做得好的同进士都送去翰林院,也给天下举子一个交待,并非同进士就一辈子没入江湖,朕任贤能自不拘一格。”
黄辛大还未从宝钞局挪到司礼监的安排中缓过神,那财神手上的法器就这样给了半把到司礼监……这泼天的富贵让他看着谢安时也难收回心神。
“多谢皇上,只是此事还请皇上莫要提前露出风声,臣想看看我那侄儿如今性子是否沉稳。”谢安淡淡扫过黄辛大一眼,脸上浮起欣慰笑意。
弘德见他点头,笑着端起手边的茶盏轻啜了口,道:“卿先前不是有意中人了,不知何时来请旨赐婚?”
想起芸娘,谢安的眉宇才舒展了些,道:“快了。”
这是好事将近的意思,弘德也按捺不住好奇问道:“不知是哪家贵女竟能打动若怀?”
“她的身份并不贵重,待时机成熟臣定不再瞒皇上。”谢安淡淡道。
弘德只当是女方如今还未瞧上谢安,笑道:“这倒是奇了。”
芸娘夜里无眠,埋在被褥中流了半宿的泪,她自生母过世后就不再与人交心,后来受姜丽娘羞辱多年更成了敏感多思的性子,表面越是隐忍心中就越是崩溃,越是生了一截傲骨来。
她无法想象若是谢循桎梏她的身体,狠狠发泄羞辱一遭后会是怎样的情形。
可她已然做了妾,这些都是逃不过的。心里分出两个小人出来,一个唾骂自己当婊子立牌坊,一个反复说着谢循脏。
因着心里揣了事她睡不安稳,待到两日后一早顶着乌黑的眼圈跟在王氏身后在府门在等着谢循。
刚好与多日未归的谢安打了照面,两人皆是困顿疲乏的模样。
“大嫂这是在等大郎?”他停了脚步问道。
王氏连连点头:“正是,昨日来了信说是到城外了,料想今日一早开城门就回来。”
清风一阵,芸娘忍不住轻咳了咳,惹得王氏皱眉道:“眼看着循儿回来缺人伺候,你可莫要病了去。”
“是,妾只是夜里贪凉遭了风。”芸娘解释道。
柳月柔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谢安,就被正要离去的谢安看见。那道冷寂的目光带着杀意往她这边瞧了一眼,吓得她慌忙低头。
过了半晌听得王氏惊呼:“循儿!”
只见谢循骑着高头大马,从远处扬鞭而来,两旁的路人皆退了三四丈,他举止桀骜又风光得意。
众人皆往前相迎,唯有芸娘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