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柳脸色一冷,正要出言,却不想芸娘圆过了话道:“放肆,碧柳姐姐如何哪里是你一个小丫鬟能置喙的!”
见芸娘放低了身段,碧柳这才冷着脸翻了白眼,鼻腔里发了一声轻哼转身离去。
谢循任职的文书下来,谢老夫人看着上面写了山东泰安峦平县县令时只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又是一通埋怨。
只是埋怨数落的主角并不在当场,正是秋收的好时节,户部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莫说是谢老夫人,就是弘德皇帝也是好几日不见谢安的踪影了。
王氏面无表情的听着姜丽娘说着准备去山东的事宜,虽说她答的话倒是滴水不漏可到底还是挨了王氏几句训诫。
又见姜丽娘身旁伺候的碧柳,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发髻上的绢花和腰间婀娜,徐徐说道:“你去了峦平便是那个县里最尊贵的妇人,必然要拿出京城夫人的款来,不能被人小瞧了去。另外,县衙后院务必要安稳的,若是遇着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也要使出雷霆手腕,莫要给我谢家丢人。”
这话虽说仍是训斥,却是在教自己做事,姜丽娘忙答道:“多谢母亲教导,儿媳谨记。”
王氏摆了摆手道:“若是遇着什么腌臜事千万顾及门第体面,万事只要是你占了理,我自不会罚你。”
姜丽娘哪里听过王氏和风细雨的说这样的话,这便知道她这是渐渐接纳自己了,眼里不觉就含泪道:“儿媳多谢母亲。”
日子倒是过得快,转眼不过两日谢循就要出发启程了。
谢老夫人是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夜里仍旧摆了席面要众人给谢循送行,姜丽娘今日亲自给王氏布菜,倒是乐得妾室一桌清闲自在些。
席间女眷都喝了些果酒,酒过三巡后众人神色都缓了下来。
曹姨娘给芸娘添了杯酒,拉着她的袖子低声道:“大少爷就要走了,你怎么不求求少夫人把你也带上?”
芸娘见她这般说面上戚戚然道:“大少爷安排了我在家中抄经念佛。”
“哎。”曹姨娘是过来人,自然是明白男欢女爱的事,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若是想去,不如趁着这两日大少爷还在家好好求求他,女人这枕边风一吹,男人哪里有什么不答应的。”
芸娘面色通红,身子不自觉的缩了缩道:“姨娘莫要说了。”
见芸娘这般,曹姨娘哪里还不明白,先前只是听说,现下倒是应证了那些传言。
“你和大少爷果真还未?”她说得极小声,又是在芸娘耳边说的,自然是没人听见。
芸娘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
“哎哟,阿弥陀佛。”曹姨娘念了声佛号,眼神不自觉的瞟了一眼正在给谢安敬酒的谢循。
大少爷风流,满府谁人不知,可眼前的女子面容姣好却得不到大少爷的青眼,到底是离奇。
谢安敏锐察觉到一束目光落了过来,抬头望过去却只见绣屏后女子的侧影,她始终是垂着头听着身旁其他人说话,安安静静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