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王耀面无表情,没有喜,也没有悲伤。
“请问,您是上路军团第七主力部队的千夫长,王耀大人吗?”
嘈杂喧闹之中,有人忽然走到了王耀的身边,很恭谨的询问着他。
那是一个年纪约50出头的中年男子,饱受风吹日晒的面孔上,五官端正,身上披着猎人专用的兽皮袄,可能是长期喝山泉水的缘故,他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牙齿样子,给人十分淳朴憨厚的感觉。
但王耀并没有搭理他,只是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没想到那中年人却跟了上来,可能是迫于王耀冰冷的态度,他的样子看上去变得有些紧张,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强笑着对王耀作了自我介绍:“您刚得胜归来就来打扰您,实在是很抱歉。是这样子的,我的女儿卯卯,是在您的部队中任职百夫长吗?”
王耀豁然停下了脚步,如遭电击的转头,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中年人。仔细一看,眼前的中年男子,竟真的跟卯卯有几分神似!
“是吗?那么,您果然就是王耀大人吧?”中年人很快就从王耀的反应中确定了他没找错人。
然而,还未等他再说话,王耀却阴沉着脸,再次迈开步伐朝前走去了。
中年人则锲而不舍的又跟了上来,因为实在太紧张了,以至于他不自觉的开始来回搓着满是老茧的双手:“我女儿承蒙您的照顾了,请问您的左眼怎么了?伤得严重吗?而且,怎么没见到您其他部下呢?”
见王耀一直冷着脸不答话,中年人尴尬之余,只能继续笑着唱独角戏:“实际上,我这次是特意从我们故乡跑来荆州的,想给我家的卯卯一个惊喜。唉,那丫头,实在让我这个父亲太不省心了,当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拼命吵着要跟她几个朋友来荆州参军,我是怎么都阻止不了那丫头。您也知道的,峡谷战场那么危险,哪里是她一个女孩子家能来的地方啊?唉,都怪我从小把她给惯坏了,在部队中,那丫头没给您惹什么麻烦吧?”
中年人语气中虽然带着几分埋怨和无奈,但表情却不难让人发现,他其实很为自己的女儿感到自豪和骄傲。
而说到最后,中年男子的表情似乎更尴尬了几分:“这次大老远跑来,我也不单单是想见一见我们家的卯卯,最重要的,还是想来见您一面。一个月前,卯卯那孩子忽然寄了封信回家,情绪似乎很低落,说什么失恋了之类的,还说什么,即便如此,也要一辈子跟在您的身边服侍您,哈哈,这傻孩子,根本不顾父母的担忧,完全就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中了”
王耀,全程都没有答话,只是伴随着中年人的话语,面色越来越阴沉!
而中年人亦是尴尬到无以复加,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千夫长,跟平常女儿信中所描述的“平易近人”的形象,实在是搭不到边际。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如此冷漠,不近人情呢?
可即便如此,这位老父亲,还是一而再的放下身段,小心翼翼,近乎征求的询问道:“就是,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呢?我女儿虽然刁蛮了一些,任性了一些,也有些大大咧咧的,但在我们故乡,这孩子也是个远近闻名的小美人,长这么大,就没拿正眼瞧过其他的年轻人,这样说有点黄婆卖瓜的意思,但我还是相信以我女儿的姿色,在部队中应该还是很受欢迎的吧?”
顿了顿,见王耀始终不搭腔,中年人在犹豫了一下后,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强自苦笑道:“当然了,我也听我女儿说过了,您是不是已经有爱人了?也是,像您这样优秀的人,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千夫长,到哪都不缺有人追随吧。但倘若您愿意的话,我女儿可以给您做小。我年纪慢慢也大了,没什么过多的心愿,下半辈子只希望女儿能嫁个自己喜欢的好人家,好好的过完一生”
可怜天下父母心。
只是
面对这位诚恳而无奈的淳朴男子,就像是为了逃避些什么,王耀慢慢加快了脚步,很快的,便将中年人远远抛在了身后。
王耀的脚上穿的是60点移动速度的影忍之足,真有心要摆脱的话,普通小兵根本无法追上,更别说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了。
句句刺心的话语越来越远,直至黯然消失。然而就在那一刻,王耀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无声的滴血
恍恍惚惚,回到了在荆州的楼阁。
打开家门,也不顾桌椅满满覆盖了一层灰,便一下子瘫坐在了上面,扶着额头陷入了沉默
而当时间开始迫近中午的时候,门口也传来了响动声。
但来的人不是露娜,也不是黄忠,而是一个陌生的小兵。
“初次见面,耀千夫长,我是平日负责第七主力部队内部考勤的纪检兵。”小兵没有敬军礼,甚至连目光都带着一丝嘲谑:“我是来传达高层最新指令的。”
王耀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他从未见过、却跟他息息相关的纪检兵。
“原上路军团第七主力部队千夫长王耀,因在对魏战争期间,不守军纪,擅离职守,致使部下千名士兵因为指挥不当而尽数罹难,对军团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罪不可赦!根据军纪法规,理应处以死刑以正军纪,但考虑到其表现突出,屡建奇功,特赦免死罪,只剥削其千夫长职位,贬为普通士兵,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