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尔倒吸一口寒气!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担架床,就这么死死地看着,眼睛一眨不眨。
陆尔还记得那次去范安晨家,范爷爷笑呵呵地迎她进门。他还拜托她以后要多跟范安晨往来,心疼自己的孙子没几个交心的朋友。
游昊鹏说范爷爷为数不多感兴趣的事就是喝茶看新闻,叫她有空多讨爷爷欢心就能接近范安晨。陆尔还琢磨着自己在跟沈庭搞88青饼的生意,等和悦海的合作拿下来了,往后范爷爷多的是名贵茶叶可以喝。
陆尔不相信这担架床上真的是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她踌躇着上前,一步,两步。
“你们刚刚说,这是范忠龙……范爷爷?”陆尔哑着嗓子,艰难开口。
医生和解放军同志同时扭过头,后者问:“你认识?”
他们是在老人家中将他解救出来的,哪怕当时对方身上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但信息核对下来就是那户的户主范忠龙没有错。只不过老人是被单独送来的,那片区域受重伤的百姓也属于少数,在老人生命体征即将消失的时候他们有在收容所询问过是否有老人的亲友在,但无人应答。
陆尔想过去看一眼,甚至已经伸出手要去掀白布单了。
解放军同志将她的手给按住了。
也是出于好心。
但陆尔还是坚持把白布单掀开了小小的一角。
老人安静地躺着,双目紧闭,面色呈现一种骇人的青紫,嘴唇发绀。
白布单被压下。
陆尔的心也随着解放军同志的这一动作沉到了谷底。
她看清楚了。
是范爷爷……
陆尔突然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捂着胸口难受地弯下了腰。
医生紧张起来,赶忙问陆尔怎么了。陆尔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转身摇摇晃晃走了。
但她没有走远,走到一棵大树下,扶着树干又忍不住扭过了头。
有志愿者同志帮着将范爷爷的担架床给抬去了专门停尸的地方。
可那里放置不了太久的。
一是由于天气,夏季的气温加上连绵的雨水和洪涛,泡发尸体没几小时就会发出难言的恶臭。
陆尔上辈子没少跟法医们打交道,她了解一些。
二是由于灾害,如果真到了要弃城转移的地步,已经不幸遇害的百姓实在也顾及不上了。
虽然很残忍,但活着的人远比死去的重要。
陆尔不知道范安晨还有没有机会,再见爷爷最后一面。
前世他走在爷爷前面,老人家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紧跟着他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