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陆尔坐在徐和美对面的时候有多紧张!
她不清楚妈妈要跟她聊什么。
是聊自己的去留吗?
毕竟现在妈妈也回来了,之前她还能借着照顾陆唯的由头住在这里,往后呢?
她是陆家的小女儿,终究要回陆家的吧?
陆尔在桌子底下攥着自己的衣服,掌心湿了一层又一层,上辈子毕业面试都没这么如坐针毡过。
“小姑怎么不吃饭饭?”陆唯大口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菜,许是因妈妈回了来,胃口大开,比往日还吃得多些,可他见陆尔一直没动筷,忍不住好奇问。
家属院的小霸王今天成了蔫蔫儿的黄花菜,传出去可太丢人了。
陆尔心下暗忖,拿起筷子冲陆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姑吃呢。”
她实在是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妈妈和陆唯。
可她又实在是还没想到一个完美无缺的理由。
这就令人非常头大了。
陆尔夹起一筷子白菜放进嘴里,食之无味。
碗里却突然多了一块红烧肉。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手艺挺厉害,”徐和美把肉夹进陆尔碗里,笑呵呵道,“这红烧肉里放笋子的做法,是谁教你的?”
陆唯举手抢先答:“妈妈也爱放笋子!”
“就你个小馋猫知道得多。”徐和美轻轻刮了刮陆唯的鼻尖,笑得更明媚了。
陆尔没法说,只能含糊其辞道:“跟别人学的。”
她把脑袋埋得低,嗓音闷闷的,倒和周秀英口中的小辣椒有些不符。
徐和美想了想,放下筷子犹豫着问:“陆家对你……好不好?”
陆尔不明所以地抬头。
“嗯……你回过陆家了吗?”徐和美知道陆尔是陆家失散多年的小妹,却不知她是否有跟冯金凤回去过。
陆尔摇头,心下一沉。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小姑不回去,小姑跟宝宝睡。”陆唯虽然嘴巴里塞得鼓鼓的,但是也在用心听妈妈和陆尔的对话。
“嗯,你看,陆唯还想跟你一块儿睡呢。”徐和美笑眯眯看着陆唯,话却是对着陆尔讲的。
什么意思?
陆尔微愣,米粒挂在嘴角,忘了舔干净。
徐和美瞧着她,笑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就觉得亲近。
“南方我不打算去了,可钱还得挣,工作还得找,所以,”徐和美眉眼弯弯,似征求陆尔的意见,又似在真诚地邀请她,“你若不介意,可还能帮我一起照顾着陆唯?”
“真的?”陆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