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谢长辞说这话时的冷静语气,平常到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可简俏清楚:并不是。
现实是没有深渊那边的引路人带领,阿简自己根本无法通过接驳点抵达该去的地方。
正当简俏脑子里被乱七八糟的杂念影响时,额头蓦地一凉。
她惊讶而茫然地抬头,刚好撞入一双碧绿的眼。那里一片平静,带着无从被他人捕捉的沉默。
似乎是她脸上的讶色太过明显,他低下头向她靠近。
又是一个吻。
昏头昏脑中,简俏越发觉得,比起自己,谢长辞才更像妖精。
一段时间不见,他亲起人来的吻技好像又涨了些。
这是可以说的吗。
但当亲密活动过多时,未必会带来应有的积极结果。
比如,现在的简俏就感觉自己像一截快要发霉的木头似的,甚至逐渐对眼前这位名义上的“配偶”生出了免疫力。
在她发呆时,谢长辞微微停顿了一霎。
“你想出去吗?”
他的嗓音低沉而平稳,缓缓荡在耳周,简俏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那高挺的鼻梁微微靠近时,她才后知后觉地伸出手挡在二人之间。
她听到自己沉默的反问:“我能吗?”
或许是因为记忆曾几次出现断层的缘由,她总觉得自己没离开过离恨山的府邸。
至于谢长辞乐衷把她困在这里的背后原因,是简俏一直都没想明白的。
她的回答太短了,短到或许根本称不上诘问,可听在谢长辞耳中却是另一种意思。
他垂着睫:“等你身体恢复,我们一起。”说着,态度极为自然地替魅魔将碎发拢在耳后。
拍开他的手,简俏怒道:“我没病!”最多只是比以往睡的长了点而已……
可话刚脱口后,她就心虚了。
剑修没有反驳,只是以一种平静到没有起伏的目光审视她,像是在反问:是吗?
只是被他这么看着,简俏就感到如临大敌。眼前的人似乎又长高了些,如果说从前的他在体型上对她就有压倒性优势,那么如今的谢长辞几乎更像一座人形囚笼。像这样,只是简单地抱着她,于她而言也是另一种桎梏。
同时,对方的旺盛控制欲不仅体现在肢体接触和床事上,他还一手包揽了她的所有日常生活。大到作息,小到饮食。甚至就连她身上的衣裙,都是经谢长辞遴选后,才能来到她面前。
面对这种前所未有的“贴心”,外人大概会赞叹男方痴情,可作为当事人的简俏却无端觉得悚然。
套上爱情的壳子,她和谢长辞或许可以称得上云沧人眼中的模范眷侣,但抛开这层壳子,她认为自己更像被操控的雀鸟。
兴许是有了这层心里暗示,她在梦里甚至频频梦到自己变成了笼中鸟,而对方有时要么是缓缓踱步的黑猫,要么是一条周身遍布冷硬鳞片的白蟒。
哪怕现实是他将她养得很好。
可没来由的,简俏问了问自己的心,发现还是更向往单身时的自己。那时,罩在她头上的烦心事比现在多的多——如何稳固准女君身份、如何又在众多竞争者中杀出重围拿到领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