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低下头,看着身边面色恍惚,脸色白的几乎透明、脚步踉跄地往前走的乔云裳,在乔云裳将要昏倒的那一刻,手疾眼快地接住了他。
他和梁玉卿都吓了一大跳,赶紧将乔云裳扶上马车,又连夜传唤了涂鱼。
涂鱼提着药箱匆忙走来,一见下身出血、昏迷不醒的乔云裳,便瞬间眉头紧锁。
他赶紧熬好安神补胎止血的药物,给昏迷的乔云裳喂下,又紧锣密鼓地点燃了艾叶草熏香保胎,烧的满室烟熏火燎,呛得姜乞儿和梁玉卿都要落下眼泪来。
夜半即将破晓时,乔云裳总算止住了血,但面色煞白,在晨光的映照下如同纸一般薄。
姜乞儿和梁玉卿陪着他熬了半晚,眼圈通红,看着涂鱼问:
“孩子保住了吗?大人什么时候能醒?”
“。。。。。。。保住了。”涂鱼说这话时,脸上却并无喜色:
“可郡主孕初便受惊过甚,胎动频繁,屡屡见红,即便如今勉强保住,日后也会有滑胎的可能。”
“什么!”姜乞儿见状,指尖握紧了椅把,脸色难看:
“怎么会这样。”
涂鱼跪下磕头:“草民无能。”
“要不要找太医院的太医来看看。”梁玉卿一脸担心地问:
“总不能真的让小乔腹中的胎儿就这么没了。。。。。”
“。。。。。。。不能请太医。”姜乞儿挣扎了一番,眉头依旧未曾解开,反而越皱越深:
“崔家手握重兵本就树大招风,如今崔帏之失踪,梁帝忌惮崔家,欲借此机会收回兵权,倘若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也绝对会想他父亲一样被人设局杀害,到时候,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梁玉卿闻言一惊,心中莫名起了些许寒意,不再说话,只怔怔地看着姜乞儿。
姜乞儿意识到自己在梁玉卿面前说错了话,赶紧转过头找补道:
“我刚刚是胡说瞎猜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梁玉卿捏紧帕子,没有接话。
两两对视尴尬之间,姜乞儿只能强作镇定,转过头不再看梁玉卿,而是看向涂鱼,故意扯开话题:
“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倒有一种,只不过比较难,而且也不一定有效,只不过比坐以待毙稍有希望,可以一试。”
涂鱼迟疑道。
姜乞儿大喜过望:“你且说来看看。”
“我少时从老师学医,从他倾注一生攥写的药谱中读到一物,叫做千层红草。”
涂鱼道:“此草只在夏日结果,结的果子只有指甲盖大小,鲜红如女子纤纤玉指上涂抹的蔻丹,但果子却有安胎保命的奇效。”
姜乞儿猛地坐起来:“我叫人去找。”
“太子妃莫急,我还未说完。”涂鱼道:“这千层红草只长在黑雾崖底的沼泽边,沼泽瘴气弥漫,人若闯入容易致死,千层红草的汁液又极易吸引栖息的毒蛇,所以千层红草周围瘴气毒蛇环绕,极难采摘,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有去无回,这也就是为何这千层红草难以在市面上流通,一旦出现就价值千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