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活着,留下一口气,就已经很好很好。她看着病床上,身上没有一处好的男人。
脸色发白,心疼得厉害。
那一大摊血,染红了他的前襟,衣摆。大片的红色,衬得他皮肤更加苍白无力,也让玉荷的担心更浓。
可就是如此,她也不敢靠近一步。他伤得实在太重,好似轻轻一碰就能碎掉。而简泊舟也道:“不要上前,等会我来,太太。”
他的突然出声,让玉荷反应过来这屋里不止她与病床上的丈夫,还有一个青年,一个男人。
简泊舟脱了白色的手术服。
露出里面穿着的白衬衫,黑色西装裤。透明的镜片下,是一双深邃眼眸,他解着染血的工作手套,动作优雅,不急不慌地看着她。
那双藏在透明镜片下的眼睛,静静注视她,温柔到极点。
就算不喜欢他,玉荷不得不承认,简泊舟长得极好。那双眼睛,也足够惑一人。因为,他有一双看谁都温柔的深情眼,像是偏爱。
足够独特,有安全感。
而他,喜欢她以往,她总是回避这个问题。不仅是觉得麻烦,还有另一件事的缘故。
一十年前,也有一位姓简的小辈,为了一丝欲念闹得沸沸扬扬。
她厌恶那种脱离掌控的感觉,所以为了避免,选择无视。可今天,她觉得好像躲不过了,这人的眼神让她想起了那人。
不,比那人更让她觉得心烦。
她的感觉一向很准,一旦让她觉得不舒服,那就绝对是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背着她做了什么?又或者说,他往后会做什么?那事,会对她和长凌又会造成什么伤害。
可不对,简泊舟和那人不一样。
那是个离经叛道的疯子,不顾孝道伦常,只咒简长凌去死。而简泊不一样,他对他们夫妻可以说是非常孝顺,也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而刚刚,如果不是有他。
她丈夫,绝对活不过这个夜晚。所以,他和那个人
不一样,而且她已经不用他换身了,不是吗?
既然没了危险,也就不该害她。
他和那个疯子不一样。
所以,是她多想了。
玉荷这样告诉自己,其实不是因为她真的相信他。而是她不敢承认,她怕承认。
因为她刚刚将自己的丈夫,毫无保留的推给了他。他用了刀子,在他的胸膛开膛破肚,说是医治,但要做点别的,她也没法确定。
毕竟,她不是医生。
在医术上,也没有他高明。
唯一能她开心一些的,是床上那人平稳的呼吸声。很小很小,甚至有些微乎其微,但就是能被玉荷察觉到。
平稳,比先前好了一些的脉搏。
种种迹象都说明,她的猜测只是猜测,他并没有作恶。她的丈夫真的因为他的医治变得更好。所以,是她误会他了。
也幸好只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