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媚一想到自己曼妙的身材和刚才那两个男人在一张照片里面出现,一脸的生无可恋地追上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路灯昏昏暗暗,夜市小摊邻里,各类小吃聚集在泊船的广场,需要穿行过去才能回到大路,杭澈物欲不高,舒媚却特别喜欢购物,见到什么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实不实用另说。
一会拿起路边的面具问他们好不好看,一会买下不知道什么玉石串成的手持,童年见她像个花蝴蝶一样到处乱晃,一会试试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再看跟在她身后的小八,两只手都拎满了纪念品。
“真是土财主暴发户,买那么多用得完吗?一天不浪费就难受。”舒媚做什么都好像踩在童年的雷点上,杭澈听她嘀咕顺着方向看过去,脑子里却想到了那天在餐厅外她和父亲针锋相对的模样,还有含着眼泪卸下防备时的痛哭流涕。
及时行乐这四个字在她身上尤为明显。
杭澈握着手里的那把纸伞,轻声启唇,“她不过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有东西可以浪费。”
一旁的宋知反复回味着这句话,这样的形容精准极了,可她一旦对舒媚动了恻隐之心,就不免想到舒媚对杭澈的那份心思,垂下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了蜷。
“好看吗?”舒媚跳到她面前,宋知停下脚步。
她拿起舒媚递到她面前的那根手串,粉色晶莹剔透的玉石,中间还串了一颗桃花的模样的雕珠,“挺好看的啊。”
舒媚神秘地走到她身旁挽着她的手臂悄声说,“招桃花的,我们一人一串,怎么样,够意思吧。”
说完她又从宋知指尖拿下串子直接套在了宋知手上,抬着她的手腕边走边赞叹,“不愧是我的眼光,越看越喜欢。”
宋知此刻的心情,就像她此刻的站位,夹在舒媚和杭澈中间,也如同那颗桃花雕珠,格格不入。
“谢谢。”
“客气什么,我们可是好闺蜜。”舒媚看着自己手上那串和宋知一模一样的粉色珠串,笑容忽然凝固,严肃地“警告”一旁的宋知,“不过我先说好了,我们可不能像程家媳妇和段阿姨那样。”
宋知脸色骤变,脚下微微一顿,不知道舒媚若是发现了自己的这份心思,她又该如何解释。
对待案子或者说对待任何其他事,她都能绝对理智果断,用最短的时间计算出最优解,但她没有谈过恋爱,或者说这个人是杭澈,她即便谈过恋爱也依然会不知所措,不知应对,犹犹豫豫,瞻前顾后,而现在,舒媚的信任和依赖也似藤蔓,缠绕着她举步维艰。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无法自拔又步步沦陷。
不知哪里跑来的小孩子,你追我赶朝她们跑来,杭澈下意识地牵住了宋知的手往自己身边带,宋知被那一抹细腻微凉的触碰唤醒,抬头推开杭澈拉开距离,低着头又是说了一声谢谢。
杭澈的敏感一向致命的准确,“你不开心?”
没什么好隐瞒的,但也不能说出实情,宋知带着那串桃花手串的左手撩了头发别在耳后,“想到阿菊和段阿姨的事情了。”
难怪会有些低落,的确是令人惋惜又难以释怀的情谊,舒媚摇了摇头啧了一声,“我还是很难把今早上给我们做早餐的段阿姨和大叔口中那个恶语相向背后造谣的段阿姨联想到一起,她明明那么热情和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如果只是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倒是情有可原,可是此后的种种行为,的确很让人费解,这一段相爱相杀实在太过惨烈。
舒媚拿着帽子在指尖转着帽檐转念一想,“不过程家媳妇也很过分,一直以来都是段阿姨在帮她,她怎么也不应该拿段阿姨女儿的事情发疯。”
说到这里,舒媚摇了摇头,还真是复杂,也不知道一会回去该如何面对段阿姨,很多事情一旦知道了便没有办法装作毫无芥蒂。
有风吹过,脚下的石板路偶有水洼,昭示着那场才过不久的雨,宋知感慨了一句,“你知道什么是受助者恶意吗?”
舒媚接住即将转飞脱手了的帽子,一脸茫然地看着宋知,“什么恶意?不知道啊。”
杭澈了然地看了宋知一眼,轻声说,“唐朝有位宰相叫李勉,他之前在开封做县尉,有一位死囚大喊冤枉,李勉见他声泪俱下,不愿意错杀一个好人,重新审理了卷宗,发现确实有些可疑之处,于是,他便把这个死囚悄悄放了。”
“那人是他家亲戚吗?”舒媚问完就觉得有些不妥,举手投降笑着对杭澈说,“当我没说,继续继续。”
“后来他刚正不阿得罪了高官,被排挤罢官,四处云游的时候恰巧碰到了当年放走的那名逃犯。”
舒媚喜欢听故事,尤其是杭澈说故事,总有一种娓娓道来的电影感,演员最基本的共情力让她沉入其中,“这也太巧了吧?”
这个世界上多的就是无巧不成书,那名逃犯死里逃生洗心革面,经过这些年竟然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富豪,他认出了自己的恩人李勉,立刻把他带到自己家封为座上贵宾,他的妻子很纳闷就问这人是什么人,为何郎君要如此厚待,那人将自己和恩人李勉的故事告诉了妻子,妻子一想这可是救命之恩,那不如给他一千匹良驹吧,那人想了想如此报恩怕是不够,妻子又说那我们给他两千匹良驹再加上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那人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够,远远不够。
是啊,救命之恩,哪怕是倾尽所有,也无以为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