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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京业是个什么都不管的。但看小念不爱吃饭,我也着急。不爱吃米饭,那别的面食呢?面条呢?年糕呢?”
“后来遇到了你的母亲,才算把问题解决了。”
她看向钟情。
“当时钟阿姨还和那个家暴的男人在一起,但已经有了离婚的想法。所以那个时候,钟宇柔迫切地想找一份能脱离家庭的工作。”
谈厌对钟情笑着说:“当然,如果这份工作也能把你带在身边,那就更好了。”
“…………”
谈厌把擦拭周佳念长发的毛巾收起来,絮絮叨叨地与钟情扯那些闲话。
那些有关她们两个家庭、两对母父的闲话。钟情默默听着,偶尔记进去几个字眼,但还是迷茫。
事实上,钟情几乎从未把“谈厌”与“母亲”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世俗社会意义上的“母亲”该是什么样的?
温柔?亲切?强大?
钟情其实也感到困惑。
但难以否认,眼前的谈厌让钟情陌生。正向意义上的陌生。
直至那天最后,窗外雨不再下,夜幕也深了,谈厌理了理自己皱乱的衣领,抬手捏着脖颈,望向钟情时,眼底又变得冷漠。
像是提防着钟情,走出卧室前,谈厌看向她,“我走了,你守着她。”谈厌的语气仍然难听,心思更刻薄,“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钟情面无波澜,淡漠着一双眼。
——她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经习惯这种刻薄了。
*
高烧的人没有意识,直到半夜还是浑身滚烫。
钟情跪在软垫上,半趴在床边,床上人一点动静都让她慌神。
一点不耐的皱眉,一点压抑的咳嗽,抑或一点点疼痛的嘤咛。钟情打湿毛巾又拧得半干,轻轻擦拭对方沁出泪水和细汗的脸颊。
周佳念压在薄毯下的手挣扎着伸出,半捂住脸,探向湿毛巾。
“怎么了……”钟情顿住动作,小声问她,“是要喝水吗?”
周佳念不说话,手却沿着毛巾,捉住钟情的手腕。
好似睡梦中的无意识举动,她拉着钟情的手,倏尔用力,将人往自己身边拽。
“周……”
钟情没防备,被她一拉,身子倾倒,整个人半撑在床上。
“佳念?你需要什么吗……”
周佳念闭着眼,没应声,只死死捉紧钟情的手,拿面颊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
电光石火,钟情意识到周佳念大概只是想找一个冰凉的东西,能让高烧中、睡梦中的她稍稍凉快一些。
就像从前夏天,她们腻在没有空调的空教室,周佳念树懒似的粘着她,全身贴着她,把她当成移动的冰柜。
钟情一边做题一边推开她,嫌她热。
周佳念总是越挫越勇。被推开,她重新抱上来,笑嘻嘻说,夏天别嫌弃我嘛——冬天的时候,礼尚往来,你也可以把我当暖手宝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