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余父声音甚为恼怒,“今日恶果,皆因她太嚣张跋扈,还连累余氏都受人指摘。”若是他去了京武卫,岂不更予旁人把柄攻击余府,毁他仕途!
“可…夫人母家那边?”
“沈氏教女无方,出了此等恶妇,我不曾休了她,已是仁至义尽。”余父哼笑一声,不以为意。
余夫人所为,不仅累及余家,连母家也会受人指摘,这个节骨眼上,沈氏可未必会替她出头,都是官宦大族,余父十分清楚利弊。
“唉。”女人幽幽一叹,“夫人走至这一步,都是因为妾,犹记得初嫁时,夫人多么心善温婉的人,若非妾与大人两情相悦,刺激了夫人,她也不会越发心黑手狠。”
“这与姨娘何干,嫡妻善妒,乃祸家之源。”接话的是余府庶出二公子,余良,余父跟着附和。
“好了,今日可是儿大喜的日子,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了,如今儿考中了南山学院,就是十拿九稳的进士了,咱们一家人要好好庆祝庆祝才是。”
“良儿所言有理。”余父笑着夸赞,“你年纪轻轻就入了南山院长的眼,日后必成大器,不过万不可骄傲自满,懒怠了学业,知道吗?”
“父亲就放心吧,儿子必定竭尽所能金榜题名,日后入朝为官帮助父亲,振兴我余氏,再不让您那么辛苦。”余良信誓旦旦,听的余父甚是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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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这才是我余家后嗣!”
一家人和乐融融,举杯换盏,气氛温馨。
“那我呢?您弃了我母亲,是不是连我也一起弃了?”余修推门而入,看着桌案前亲亲热热的一家人,眸中全是讽刺,语气却甚为平静。
余父瞧见余修,脸上的笑刹那滞住,换为了嫌弃,“你又抽的什么疯?还有没有半点规矩?”
余修直直望着陌生又熟悉的余父,那种疏离与嫌恶,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难不成连父子之情,都可以作假吗?
“是我疯了还是您疯了?”余修视线扫过张姨娘,余良,冷冷质问,“我母亲被京武卫带走,父亲作为夫君,却在府中庆祝一个庶子升学,您就不怕旁人议论你宠妾灭妻,寡情薄幸!”
余父面色瞬间阴沉至极,“混账东西,你胡诌什么,你母亲草菅人命,依罪伏法,理所应当,我身为大理寺卿,理该避讳。”
“所以父亲为了官位名节,眼睁睁的看着发妻下狱,还在家中大肆庆祝?”
余修缓步上前,看着那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您以为,旁人是会赞您深明大义,还是唾弃您废而弃之,寡情薄意。”
“旁人我不知,但我以为,一个对发妻都心狠无情的男人,在官场上,亦是左右逢源,见风使舵之辈。”
余修话音刚落,书房中响起“啪”的一声脆响,余修被打的偏过了头去。
余父眸中是冰冷的戾气,“孽障,你再胡言乱语,就给我滚出余府。”
“哎呀,大公子。”张姨娘掩住得意,适时上前拉住了余父,劝余修,“大公子,您就别气您父亲了,大人心里也不舒服着呢,夫人所犯罪行太大,大人也是有心无力啊,您懂些事,就别折腾了。”
“良儿。”张姨娘又冲余良吩咐,“你大哥回府,想是银子花完了,您快去账房再取些过来,让你大哥出去散散心。”
余良眼神一闪,应了声“是。”立即出了门。
张姨娘又冲余修道,“大公子放心,不管夫人在不在,您永远都是府上的嫡公子,就是…妾出身比不得夫人,怕是没那么多银子供大公子挥霍,一掷千金了,您莫嫌弃。”
余修神情很冷,第一次见识了母亲口中的后宅手段,“张姨娘哪只耳朵听见,我是回来要银子来了?”
“这…”对上余修的冷脸,张姨娘竟有一瞬的怯意,后退一步,小声解释,“是妾说错了话,大公子恕罪,以往大公子出入青楼赌场,都乃千两银子起步,您又几日都不曾回府了……”
“妾还当和以前一样,大公子是回府要银子来的!”
“呵~”余修一声冷笑,“张姨娘身处后宅,对我的事倒是了如指掌,连我花多少银子,出府几日都事无巨细?”
“妾…妾…”张姨娘瑟缩了一下,旋即泪眼盈盈的抬头看着余父,“大人,您帮妾解释解释,别让大公子误会了妾。”
“够了。”余父一声冷喝,指着余修,“你敢做,还怕别人议论不成,不争气的东西,余府有你这样的嫡长子,脸都丢尽了,都是你母亲娇纵的!”
张姨娘垂着头不吭声,听着余父的斥骂,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