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瑜靠坐着台案,袁沃瑾矮身至他身侧,快速解开他腰间围封,掀开衣裳,只见那箭伤处已发黑,血流不止。
一旁的老大夫忙道:“箭上有毒,需要快速取出。”
见他拿出钳刀要触碰伤口,袁沃瑾止住他的手:“没有止痛的药吗?”
老大夫无奈道:“要止住这痛,只能用大量的麻沸散,只是这剂量,恐会伤腰,甚至……”
楚怀瑜一把按住袁沃瑾的手腕:“取箭。”
袁沃瑾斟酌一息,只得松开大夫的手,那大夫得了方便,上手按住他腰腹,便去剜肉。
钳刀戳进肉里,楚怀瑜痛得浑身发颤,袁沃瑾按住他双腿:“忍一忍。”
楚怀瑜反手抓住他手臂:“袁琼……”
袁沃瑾握住他的手,第一次听他当面叫自己的全名,喉中如哽了一口刺,哑声道:“你说,我听着。”
楚怀瑜雀笑一声:“朕和你,是不是也算同生共死过了?”
那大夫听到他的话,手中一惊,袁沃瑾冷眼示意他,他才视若无闻继续去处理他的伤口。
楚怀瑜不闻他声,又道:“朕所受之痛,不及你来楚国之初的十分之一,就当朕,还你了。”
他仰脖靠进他颈间,痛到几近失声:“你就不要记恨朕往日对你的羞辱……”
袁沃瑾面无表情道:“你想说什么?”
疼痛再次使他浑身一颤,连嗓音也带上了些许颤泣:“朕想……带满山的蝴蝶回去给姨娘看。”
“——还有你。”
时间默了半晌,袁沃瑾清醒地道:“楚怀瑜,你伤的是腰,不是脑子。”
“……”
袁沃瑾探手贴上他额头:“脑袋已经疼得神志不清了?”
“…………”
楚怀瑜一口咬住他手臂,将所有的痛吟全部吞入腹中。
长睫下的泪浸在腕骨处,袁沃瑾故作漠然:“既知疼痛,下回便不要逞强。”
楚怀瑜咬住他,惨白脸颊上的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滚。
一旦疼痛超越了他的承受极限,是会死人的。
袁沃瑾抬手一掌击在他脖颈,大夫一惊,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直至他彻底昏晕过去,袁沃瑾才瞧向眼前的大夫:“你有几成把握能治好?”
老大夫抬袖擦着汗:“不满壮士所言,这…这小公子受的伤实在太重,他的身子又弱,只怕如此撑下去,凶多吉少……”
见袁沃瑾盯着他,他又道:“不过若是能及时寻得良医药材加以医治调养,还是有一线生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