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在原地顿住,手指搭着门框上半天没有动作。
里面已然一片狼籍。
翻开的泥土洒落一地,盛开的,含苞的花朵全被践踏零落在地上,展览架横七竖八地放着,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沈漾的母亲爱花,是父亲特意给她搭的,里面的一花一草都是母亲亲手侍弄起来的,后来母亲去世就交由专人养护,沈公馆上上下下没有一人不知道这里对于沈家的意义。
每一株花,每一株草,有些是随手播种下的,有的是空运过来的名贵花草,曾经它们热烈地盛放着,而如今却全部毁了个干净。
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般难受,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压抑到让人喘不上气。
有一瞬间,她能感觉到一种生理性的、基于本能的恶心搅得她胃里作呕。
“谁让你们动的?!”一字一句像是从沈漾的喉间挤出来般,平静中压抑着风暴。
门外的工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个领头的站了出来:“是李管家,他让我们把这家玻璃房推平,沈夫人要在里面栽菜。”
栽菜?!
沈夫人?
闻夏听了差点吐血,她之前没有来过都能想象这间被精心照料的玻璃房有多么精致好看。
更何况这里承载的是沈漾一家美好的回忆。
竟然推平用来种菜?
沈漾脸色煞白,慢慢地蹲了下去。
垂在腿边的手慢慢攥紧,闻夏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出去。
宴会厅此刻正是热闹,沈光耀和何玉兰一家人站在中央侃侃而谈,接受四周人艳羡的目光。
没有人注意到闻夏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而且气场低的吓人,她踩着楼梯上楼,随便抓了个人问:“沈光耀和何玉兰的房间在哪里?”
女佣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脑海空白几秒。
“在哪?”
顺着手指的方向,闻夏看了眼,随即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走廊的佣人都知道她是沈漾大小姐的朋友,所以都没有拦住她,只看着她进了门。
不一会,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摔砸东西的声音。
沈光耀正和几个朋友聊生意,李管家一脸焦急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沈光耀顿时脸色大变。
“失陪失陪……”
沈光耀上楼时,何玉兰正在房门口,想上前又不敢,指着里面又哭又骂: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这是你家吗?”
闻夏回头望她一眼,“不是我家,但也不是你家,你们这群鸠占鹊巢的混蛋。”
“你快给我停下,我八十万拍卖的翡翠镯子哦,那是我的珍珠项链啊你疯了你,你知道多少钱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闻夏拎着个花瓶,正对着何玉兰,“你的东西?你在毁掉那个玻璃房的时候有想过毁掉了别人心爱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