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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逸州躺床榻上旋转反侧了许久,才慢慢睡过去。
……
陆辞自是不知道他的好兄弟今夜经历了怎样的震惊,走进里间时,见景棠倏然转头神色紧张看向他。
陆辞本来以为他回屋时,景棠会已经睡熟了,毕竟景棠还在病中,白日里一幅病恹恹的模样,知道安全之后,说不定就会困意上来睡着了。
莫不是被今夜行刺之事惊吓到,害怕的睡不着觉。
他思索着,顿时心疼自责,快步走过去将人带被褥抱住。
“怎么还不歇息?是不是吓着了?我该早些回来陪你的。”
景棠缓缓眨眨眼睛,将脸埋在他胸膛,声音有些沙哑:“陆辞,我有些害怕……”
陆辞瞬然浑身一震,紧紧抱住他,靠近他耳边哄道:“宝贝儿别怕,往后我都不会让今晚的事再发生了,今日是我太粗心大意,别怕,不会有人再伤害你,我就在你身边哪都不去。”
景棠从陆辞走后,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心间涌现恐惧,若是今夜陆辞没挡住刺客,该如何?若是陆辞就此死了,该如何?他在里间都猜到了,陆辞的那些护卫若不是已经遭遇不测,陆辞怎会去了那么久还不回?他一个皇帝需要自己提刀战斗那么久?后来还是楚逸州赶到才将刺客解决,若是楚逸州没赶来,陆辞会不会受伤?他会不会出事?
他越想越害怕,哪怕最后结果已出,陆辞毫发无损,可如果有下次呢?他们下次遭遇这种意外嗨如何?
他十指发着颤,紧紧抱着陆辞腰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不停的唤他:“陆辞……”
陆辞只觉得他哭的他心都要碎了,不停的吻去他的脸上的泪水,哄着人。
“别哭,宝贝儿,我错了,保证不会有下次的可好?哎哟,小祖宗,怎么还哭的更大声了……乖,你还生着病呢,这般的哭可如何是好……宝贝儿可别将眼睛哭坏了,不哭了……”
景棠眨了眨眼,长睫被泪水晕湿更显乌黑。
他怕的不是失去陆辞,而是害怕陆辞出事,他只想他的爱人此生万事顺利,无痛无灾一辈子。哪怕终有一日,他不在了,他也希望陆辞能够像他在中秋节许的愿望那般——平安喜乐。
他颤抖着开口问道:“陆辞……你为何喜欢我?”
陆辞最初便是看中了他这张脸,可真的有人会因为一张不错的皮囊而深爱吗?他在现代也遇到不少因为皮囊而着迷他,到跟他表白,被他拒绝后,有些人还能继续追求他,可慢慢的当他们眼中痴迷逐渐退散,便不会再纠缠他了。
可陆辞呢?这个人从初见他第一面,目光便灼热的紧盯着他,哪怕他一次一次对他真心冷眼旁观,到后来忍住不去回应。
这个人为何直到现在,他的目光依然不变。为何呢?他不止一次感受到这个人抱他时候,下身的变化,可他却除了亲他外就没有做过其他的。有时他睡着了后突然醒来了,还会发现这个人不在身边,紧接着便会感受到这人带着一身微凉水气重新躺回他身边,他同样是男子,自是猜测到他是去做了何事。
这个人明面上对他强势,又亲又抱,还不许他躲开,霸道无比,其实从未对他行脖子以下的事,不愿强迫他,是个温柔护他的人,他简直有时候都要迷惑,为何有人能霸道又温柔,强势又克制?更何况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啊!
是因陆辞爱他吗?所以强势霸道是他,温柔克制也是他。
陆辞不明白为何景棠突然问他这个问题,凝眉思索片刻。
“硬要说的话,我自己却说不清。我见你第一眼,便清楚知道我为你心动,逃不开了,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初时你的长相是我钟爱的,性子也让我觉得可爱得紧,后来越是相处,我便越是无法放下你。景棠,为何要问我这种问题?莫非你觉得你不值得我情之所钟吗?”
陆辞又将人抱紧了些:“你美貌,是我心头之好。你善良,哪怕面对从小欺辱你的那几个皇室子女,你也只想惩罚却不想要了他们的命,若是我,有此机会自当会手刃仇人。你重感情,中秋那回你跟竹月她们逃跑,我震怒之下,差点将你掐死,结果回宫之后你却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为她们求情,事后还总想去见见她们。”
“得知昭州流民之事,你为那些流民担忧,你一个见不得血的人,却对我说出我启兵攻打庆王没错,你同样深明大义,却还会对弱者存有善意。你还献出标点符号于我,哪怕明知我会因此怀疑你,你想帮助所有读书之人,先棠,你是个愿意尽自己所能去改变现状,你是个不认命的人。”
“你还果敢坚强,今夜行刺之事已经那般害怕,却不用我陪在你身边,反而让我出去杀敌,不拖累我。不过你的胆量之大,中秋那夜我便深有体会,在你面前,我时常忘记自己是个掌控别人生死的,高高在上的皇帝,我变成了一名普通人。”
说到此处,他心里也有些奇怪,景棠今晚表现的比起一般女子,过于冷静镇静了。
他继续说:“你聪慧过人,大事上毫不含糊,只在小事上迷糊,你有如此多的优点,皆是我的所爱,我想不出来我的情之所钟除了你还能有谁?莫非是哪些我连外表都看不上的人?外表都看不上眼,何谈更加深入的了解。”
景棠慢慢收住哭声,认真听他的话:“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般的吗?我一直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陆辞有些好笑:“你若是一名普通人,我一个不普通的人为何却如此多年来,只对你一人钟情?我在你之前可从未对别人动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