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凤华轻笑,“极好又为何几十年如一日只教书,按理我父亲在国子监任职,凭他的学识,为朝廷培养了不少有学之士,国之栋梁。二三十年,按资历,他也应该升官了吧,最后他还是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从无改变,正是因为如此,父亲在国子监的风评很好,所以母后才选了臣妾为她的儿媳妇,是与不是?”他和他母后娶她进门的目的不过也是利用江家罢了。
江家已经选择不争权夺利,江凤华若再遮遮掩掩表明父亲不聪明,那他教太子殿下的那些东西又如何解释呢!所以她说得直白了些,谢觞会更愧疚他母后对江家的利用。
谢觞避重就轻,“江太傅的确是朝中不可多得的一股清流,他的学识父皇也是很看重的,孤受他指导,也从中受益匪浅,孤很敬重他。”母后为何会看中江家的女儿,原来她都知道,江太傅也知道。
“没有升他官职,岳父有什么想法?或者你想要为岳父谋求一份更好的官职。”谢觞用了岳父这种措辞,只是想要和江凤华拉近关系,甚至江凤华讨好他只是为了江家谋求出路,他也可以忍,他不想说出伤人的话,因为覆水难收这个道理他懂。
“没有任何想法,他甚至不希望升官,一辈子就做个少傅就好了,即使臣妾嫁给了殿下,父亲也从未想过靠臣妾来升官。”这是江怀的真实想法,他就想老老实实教书,不想去谋权,这也是上辈子谢觞误会她最深的,她解释无用,江家因为攀附上皇族就成了别有用心,对于一个一心想要好好教书育人的老师来说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这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谁,她心里也清楚。
现在她有机会向他解释,因为他们都不一样了,他能静心听她解释了。
谢觞暗忖着,还有不喜欢升官的,江太傅的确人品贵重。
他又道:“父皇赐婚,岳父若抗旨是杀头大罪,他不想把阮阮嫁与孤为妻吗?”
原来最先的江太傅是看不上他这个女婿,所以打他手板时力气才会那么大,他这样想只觉得满头黑线,他觉得江太傅应该有这种心机。
话虽这样问,他心里很是庆幸江怀没有抗旨,真是这样江家满门可能已经灰飞烟灭了,他又如何能娶到她。
“我父亲抗旨就是不希望阮阮搅合进朝堂的纷争中,他宁愿他的女儿嫁一个普通人家,就像我二姐一样,她嫁的是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家,不求富贵权势,但求安稳就好。”江凤华表明江家没有苏家那样的野心消除谢觞的疑虑。
她又道,“我父亲知道殿下胸中有沟壑,雄韬伟略,阮阮嫁与殿下必定不是来安安稳稳过日子的。”表明江怀认可他的能力非凡。
谢觞心中澎湃,从江怀给他授课的内容上,江怀会是一个很好的为民为国的政治家,然而,他也只是在父皇册立他为太子之后才升了他的官,由少傅变成太子太傅。
即便如此,江怀还是没有拉帮结派。
江凤华认真道,“江家也不可能会抗旨的,不能因为阮阮一个人让江家陷入灭顶之灾,父亲母亲大哥二姐四弟,整个与江氏相关的人都会受到牵连,所以阮阮只能选择嫁。”
“所以阮阮当初愿意嫁孤吗?”还是被迫嫁给他。
“嫁不嫁由得我选吗?这个问题我从未想过,我想得最多的是嫁过来之后要如何和殿下相处,如何去喜欢殿下,如何学着做一个妻子,然而,殿下却给了我当头棒喝。”她心情低落。
没等谢觞反应,她再接再厉,“自从我知道殿下心有所属,那人还是大将军之女,阮阮只觉松了一口气,因为那时的阮阮也还没有做好去喜欢殿下的准备,我呆在我的一方天地里,我想如果我们实在没有做夫妻的缘分,我们还可以和离,和离之后我就去我外祖父家同他们一起跑镖局,也可以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
但是那时的苏侧妃似乎想要处处找我麻烦,我江家乃文官之家,我父亲避了一辈子锋芒才能安安稳稳做个教书先生。
我是他的女儿,自然应该懂得避其锋芒,更不会去鸡蛋碰石头和她正面相冲,也不奢求殿下喜欢,只求自保,我想着我越柔弱,那将军之女便不会把我瞧上眼,自然我就是安全的。
若是我表现出很有能力,非要和她去争个高低,她一定会认为我在和她抢,故意表现自己,殿下和她情义相通,如胶似漆,我还往上凑不是自讨苦吃吗?
后来臣妾发现自己喜欢上殿下,殿下说也愿意喜欢臣妾,一切又都变了,阮阮不害人,但也不愿意让人害,若叫我一味变弱来保全自己,甚至有人想要伤害我家里人,我便不想再委曲求全了,这便是真实的阮阮。”这也是苏婷婉做恶她从未在谢觞面前说过半句话的原因,苏婷婉所有的惩罚都是她该得的,她就这么看着她坠入万丈深渊。
谢觞听后紧紧地将她揽入怀里,“原来柔柔弱弱的样子是你故意装出来的,也仅是为了避开苏婷婉的攻击,就像江太傅一样,不争不抢,不表现,安安稳稳做个教书先生。
然而有人攻击到江太傅,他也敢在皇上面前据理力争,你们不愧是父女,这不是心机深,而是聪慧。”
可她美貌非凡,不管她是柔弱的,还是强势的,都很招人喜欢,她的锋芒是藏不住的。
她若没有嫁他,她同样会光芒万丈,江锦炎说过,江家不藏着她,江家的门栏都要被踏破了,这就是江怀让她嫁进皇室后让她避其锋芒的原因吧!
“殿下。”她似感动喊了他一声,“当初殿下如果没有喜欢上阮阮,你会与我和离,然后放我离开盛京吧!”
江凤华被他紧紧地拥入怀里,她的唇角渐渐拉长,眸光里闪着璀璨炽热的光芒,如同一只饥渴的野兽盯着猎物,她对权力的渴望从未削减半分。
攀爬上谢觞才能让她抵达权力巅峰,现在她才算是真正过关了吧!
她抱着谢觞的腰身,将头埋藏在他的胸膛里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她轻声道,“殿下怎么不说话?”
他道,“这样子的阮阮很好,你能懂得自保也是孤所希望的,你的身边的确有太多危险,能如此聪慧才能在宫中生存下来,包括你外祖父教你的那些本事也别轻易外露。”
江凤华轻声道,“嗯。”她自然不会外露,若有机会她要将敌人一击即中。
只听他又带着警告的口吻,“嫁入皇族的女子是不可能和离的,所以阮阮只能是孤的妻子,命中早就注定我们有做夫妻的缘分。”
江凤华笑了笑,是啊,他们有两世的缘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