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轻而易举成了真正的贺太太,我却觉得轻松了太多。
这一世除了报仇,我还想要过一过不用为男人浪费时间,追求自己梦想的日子。
在我的胡思乱想中车子停了下来,还没有进去就看到成群结队的豪车。
我早知道贺江两家人脉广阔,但我没想到这样隆重的场合是在自己的葬礼上。
天上下着雨,雨里还夹杂着雪花,阴沉沉的天气太糟糕了。
对于我来说却和大太阳一样,我摘下手套摊开手掌,让雨滴和雪花落到掌心。
看着白雪一点点融化在掌心,晕出一圈小小的水渍,有浅浅的凉意。
活着真好啊。
哪怕寒风刮着我的脸庞,我依然觉得每一天都是晴朗且自由的。
在清一色黑白前来的吊唁的人中,我撑着伞,踩着高跟鞋跟在轮椅身边,网纱遮住了我大半的容颜,使得没有那么多人注意到我。
我收起带着雨滴的伞递到一旁,走到了灵堂。
入眼是我的黑白照片,那是我十八岁拍摄的照片,照片上的我笑得很甜。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接下来的生活,正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
灵堂的鲜花以白菊和白色绣球花布置。
你看,这不是都记得我的喜好吗,哪会真的忘记呢?
我的婚礼没有人上心,我死后倒是都上心了,只不过有什么用呢?
我的目光落到过去这几年老是对我不耐烦辱骂我的妈妈身上,她穿着一袭黑色,脸上本来是用粉底液遮住不好的气色。
却因为控制不住流泪,再好的牌子也扛不住。
过去那个最爱美的女人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好几岁,她花了妆,黑色的头发竟在一夜间白了大半。
她在那掩面痛哭,看上去没有了阔太太的矜贵,和普通的中年妇女也没什么两样。
过去我很孝顺,可我的孝顺早就在死后她们对我的态度彻底消失。
反倒是我在人群之中看到江岚,即便是穿着一身黑色大衣也掩饰不住温柔的女人。
是了,她才是我的妈妈。
我低下头同贺衍琛说了两句,他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去吧。”
我大概是来吊唁的人中最欢乐的一人,脚步轻快走到江岚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妈妈,在看什么呢?”
江岚转过头她的眼眶红红的,让人挺心疼。
“我只是看到江太太失去女儿哭得很惨,我也是当母亲的,对她的心痛感同身受。”
“妈妈,你真善良。”
在我妈,不,应该是江太太秦贞淑哭得悲痛欲绝时,我走到她的身边,给她递了一方手帕。
“江太太,请节哀。”
“谢谢。”她接过手帕抬起泪眼蒙眬的眼看向我。
此刻她坐着,我站着微微弯曲着身体,她能看到我的整张脸。
当看到我的脸时,她手里的帕子落到了地上。
是了,她还没有见过我呢。
她一把将我抱在怀里,“瓷瓷,我的乖女儿,你总算是回来了。”
对于她这般可怜的模样我却没有半点波动,我轻轻推开她。
“江太太,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您的女儿。”
在她怔然的目光中,我主动挽上妈妈的胳膊对她粲然一笑:“您瞧,我妈妈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