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自然就应该是京城以北的都城才对。大家这会工作、生活的地方就不叫北京,那都是非官方的民间错误用语,应当纠正!
经过朱祁钰对京城定位的解释之后一众文武背后的冷汗就这么流了下来,不少人用疑惑不解的目光来回打量几个也不敢置信的内阁老秘书,却从这几位定海神针的脸上看到了同样惊愕的表情。
啥玩意儿?这才吃了几年安稳饭居然又想着北扩?北边有什么,除了风就是雪的,扩了过去就为了打雪仗、遛狗拉雪橇啊?
“启禀陛下,北归化城以北常年积雪,实在没有什么可值得扩的了呀!”或者是为了向众臣表现自己绝对没有参与同谋,王文忍不住跳了出来。
是呀是呀,北边还能有什么?除了雪就是冰的,放牧时牛羊都不愿意继续再往北走了,连给牛羊吃的草都欠缺的地方值得朝廷费那个劲去北扩吗?
不值,也值。要说不值,东西伯利亚的矿产在后世经过勘探后得出的结论是也不值得花大力气去挖掘。西伯利来中、西部地区甚至更西边的大片罗刹族占据的领地下面蕴含着丰富的天然气、石油、煤炭资源,两相一比较实在没有折腾西边那些零碎的必要性。
就像是你手头有满满一大箱百元大钞可以顺手拿来花时不太会翻箱倒柜的去找几个钢蹦是一个道理,有这么闲不如干点其他实在的事情来得合算。比如说跨上高头大马挥舞马刀一路向西又或者跨上大马挥舞小皮鞭挺枪冲击来得实在。至少这么干不是能打下更多的土地、抢到更多的人口就是可以生产出更多的人口来。
“嗯,说的有理,确实没必要大举兴兵北伐,甚至连花大量精力去关注都不太值得,至少现阶段是不值得的。”听完王文的话朱祁钰并没有生气,反而是顺着王文的话说了下去。“正因为大明现阶段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才没有吩咐此时筑北京嘛。。。对吧?”
听到朱祁钰这么说王文下意识间点了点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这话仔细一回味可不是那么回事。什么叫没有在此时修建北京城,那就是还要在之后的什么时候筑北京城吗?咱脚下这个可就是北京城,不能再因为好大喜功而兴兵事甚至大动土木了。
“陛下,小臣窃以为此言不妥。”反应过来的王文立马出声反对道:“自文皇帝始,燕京北平便为大明都城,怎么就不是北京城了?即便北平不是北京城,也没有必要再新筑一城作北京之用了。京城以北有辽、金、蒙旧都,自景泰二年开始修复开平,如今已经小有气象。再过三、五载便可在现有基础上再加固、加大至少五成,足以作为大明夏都处。即便陛下仍觉得不妥,尚有北归化城位于草原以北,大雁夏日至此百不肯再往北,此城已经是我大明北方之极。若要管理草原到此已经是极致,又有何必要再建一城多此一举。”
朱祁钰没有办法跟王文大讲圈地理论,更没办法跟文武官员去讲世界局势。八千万人口的帝国,在拳头就是真理的时代里完全是可以横扫整个地球仪所有能够看到地方的绝对力量。有必要为了中原地区那一小块地方就闹到兄弟不和、父子反目吗?完全就是大大的浪费。
郑和下西洋过去了半个多世纪,大明朝带往世界的豪华、奢侈物资印象已经直接应证了叫马可的那个菠萝给西方人。。。强盗,给西方强盗灌输的中国满地皆黄金的“梦呓”。此时骨子里充斥着匪、盗血脉的牲口们早就按捺不住想要来神秘的东方来淘淘金了。
“嗯~哼,王卿所言甚是。”既然没办法说服这些臣子们,不如就直接加入他们。朱祁钰非常丝滑的转变了自己的态度说道:“那就依王卿的,就以北归化城为基础筑城建立北京城。”
啥?!啥啥就依我的意思了,我是这个意思吗?王文急了,连忙出声就要为自己争辩:“启禀陛下,臣的意思是如今的京城无论地理位置还是城防、人文上都正好了,没有必要再花费民脂民膏动用人力物力往草原、往大漠荒芜人烟的地方去建什么新的北京城了。”
“哦哦,这么说是我误会王卿的意思了。”朱祁钰非常虚心接受了王文的意见。
“是的陛下,您误会了臣的意思。不过依臣所见完全是老臣表述时没有说清楚。”对于虚心听取自己意见的皇帝王文还是很高兴心平气和地进行交流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依了王卿所议。”朱祁钰说完伸手虚作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王文回到位置上去。
“你又被陛下给耍了。”一脸正气满脸得意的王文才要回归班位就听到于谦在一旁小声嘟囔到。
“适才王卿说了,朝廷没有必要再花费民脂民膏动用人力物力去修建新的京城了,对吧?”王文正在错愕间就听到皇帝说话了,结尾还转头看向自己用询问的语气求证道。
“是的,臣是这个意思。”还没有回到班位坐定的王文又立刻要起身回复却被朱祁钰伸手制止。
“那就依了王卿之议,下旨命石亨负责在北归化城的基础上修建北京城。北京城应当是由三个城堡环卫居中的大城,城堡可以参照罗刹族的建筑风格,三个城堡拱卫下的北京要能有足够的兵、粮支撑个两、三年的。”朱祁钰的话一出口,王文就差点跳了起来。
好嘛,还有这么算计臣子的皇帝,真是一点脸也都不要了吗?我那说的可是没有筑新北京城的必要,在坐的文武官员可都听得真真的呢,有你这么给人扣黑锅的吗?
“陛下!”在暴怒边缘的王文正要跳出来喝止昏君的无道行为却被于谦一把拉住。
“且听听陛下怎么说,何况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陛下的脾气吗?这事情恐怕无论怎么样都会推行,你我拦不住的。”于谦这话说的没错,朱祁钰当然不会轻易放弃北扩的机会。
想想那一世,要不是有人翻出来一战时北洋政府误打误撞签了个协议,后世的中国都没有在北极圈下脚的资格。那可是北极圈,有好美好美的极光可以看的。。。。。。好吧,在白熊国也能看到。
而此时的朱祁钰明显也没有被王文那一声断喝而影响,继续说道:“他石亨这些年可是捞够了,私设关卡勒索过往商贩、走私贩卖白奴、肆意鞭挞军民,这哪一条不能砍他的脑袋?我留着他一门老小的命,他该做点事情来回报我大明了。”
嘶。。。皇帝陛下好黑的手啊~
贩卖白奴那是刘永诚时塞北明军就干得风声水起的事情,只不过借了达子。。。哦哦,借了蒙族牧民的手而已。刘永诚去世后没人接他的班,石亨就被安排撸了官职,跑到北归化城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干起了这些阴损买卖这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要说这事皇帝陛下不知道。。。呵呵,没有皇帝陛下授意石亨那个官迷宁可耗死在京城也绝对不可能跑到北归化卫去折腾。
多少次北归卫的大军借着护卫商队的名头北出千里,真拿这么多双眼睛都是瞎的吗?仅凭石亨一个过了气没有实权的侯爵是不可能指挥得动官军大队的,看来这里头还真有点其他什么事情才是。大家都不要轻举妄动,且看皇帝陛下一个人表演就是。
大殿里一干人精迅速交换眼神,非常默契的在一言不发的情况下就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
“都是打过也先的老臣子了,怎么能这么无视我大明的律法呢?”朱祁钰似乎开始有些进入角色了,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激烈。“看看同是他石氏一门,冠军侯就很好嘛。。。看看人家冠军侯,这些年除了练兵就是练兵。除了吃饭时练兵鞭挞军士、出行时练兵纵马撞伤让路不及时的官民、出营练兵时顺带搜刮一些过路行迹可疑的商贩之外也就只是派人到山西劫掠良家妇女而已了。。。”
呃。。。陛下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怕石氏一门要到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