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多日下来,沈忆寒焉能不知他在想什么,心下叹了口气,忽然明白以狮子性情,在那梦中为何会认贺兰庭为主了——
贪嗔痴慢疑为五毒心,确然不假,凭你是妖是人,一旦妄生此心,不免沦入其中,再难自拔,贺兰庭是个心思细腻的,否则不会看出他与阿燃之间的情谊,既然如此,看出狮子对照深的执念,以此来拿捏利用明胤,对他而言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沈忆寒与云燃骗他这几日在桃核前念诵佛经,本来只是想把发芽这事延一延,毕竟如果此事来的太容易、太轻而易举,一则狮子可能会起疑心,二来看到种子破土时的喜悦也会淡去许多,两人相当于是卖了个关子。
然而现在想来,这芥子中比起外头,虽然只是一方小世界,但对明胤一个狮来说,也已足够广袤无垠,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将来只怕注定,要独自在此度过千年万年……心中有所充填,或许不会感觉到那么孤独,对明胤来说,也许亦是好事。
沈忆寒想了想,贺兰庭身上秘密太多,又有天道之子这光环在,此行出去,无论是要杀了此人也好、或是和诸门派揭露他身上有猫腻也好,都未必能保证顺利,他心下不太想放任明胤如那梦中一般受人利用,想了想还是道:“大王……倘若有人告诉你,能将照深前辈复活,你可会认他为主?”
此话一出,明胤立刻眼神亮了起来,道:“当真么?”
沈忆寒看他这反应,心下顿时沉了沉,暗想果然。
“当然不是真的。”沈忆寒道,“人死不能复生,唯有再入轮回,照深前辈已入不得轮回,复活当然是无稽之谈,若有人这样告诉你,一定是诓骗你、想要以此利用你,万莫信他。”
明胤顿了顿,道:“小子……你可是知道什么?”
沈忆寒道:“算不上知道,有所猜测罢了。”
他顿了顿,心知虽只不过这么短短十几日的时间,单看明胤模样,对照深或许有怨有恨,更多还是不甘心和执念,沈忆寒猜不到明胤这么想见照深究竟是为什么,但也知道跟一只妖讲大道理没什么用,若要他到时候能抵御住贺兰庭的糖衣炮弹,总也得给明胤留些念想。
因此想了想,便缓缓道:“其实……照深前辈既是佛修,他的肉身、魂魄化为此界,将来这世界中若有生灵万千,蕴息繁衍,那也算是受他恩泽庇佑,功德延化,这些于照深前辈留在此界中的一点心神,或许便是造化,大王只要参读佛经,就不难明白此中道理。”
这话说得很隐晦,但明胤难得聪明了一回,好像听懂了其中的意思,舌头舔了舔嘴唇,道:“你是说……”
沈忆寒道:“随心一言,在下也是猜的,未必是真。”
狮子默然片刻,忽道:“小子……你说的那个要骗本座的人,可是先前用神识在世界外与本座传音的?”
沈忆寒面色微微一变。
这狮子涉及到照深时,笨的离谱,此刻不知怎么,又好像忽然敏锐聪明了起来。
他可以提醒明胤,但归根结底,这些事透过梦境得知,如说得太清楚,又是泄露天机,沾惹因果,将来不知会发生什么,沈忆寒自己也落不了好。
他当然不可能肯定回答,正想着该如何含糊其辞,糊弄过去,云燃却在旁道:“事无定数,或是、或不是,阁下将来自会知晓,此刻不必细究。”
沈忆寒闻言,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