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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命运只在一瞬之间,看谁取得先机而已。当然,那也只是看似而已。
连松在韩石进府之前便与其妻柳氏已自尽,韩石带人取了其大将军印绶,盘点其家财便用了三天三夜。后来民间有人传言,却是这柳氏恐再受辱,便先一步悬梁自尽;而连松却是感叹连家四世豪贵,位极人臣,却终落得如此下场,又见心爱女人死在面前,心灰意冷。更何况成王败寇,早已该料到如今的下场,自尽到是更好的选择。当然,还有说法是帝王为了照顾连家的体面,便将连松及其妻子赐死了。
对于京城的普通百姓来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仿佛第二天早晨与任何一个早晨都没有什么区别。权力的更替并不太引人注目,当你想起来时,倒已经习惯很久了。但对于京城的王公贵族来说,却无异于山崩海啸;毕竟,连松行刺帝王、意图谋反的罪名,惹来天子雷霆之怒,可是得诛九族的。
而连家位极人臣这数十载,与之联姻的王宫大臣如过江之鲫,就连皇族中,十之七八也未能幸免。廷尉吴讼与李彧上书,称谋反乃十恶不赦,按律应诛九族;而尹放则认为当今国势衰微,再如此腥风血雨一番,怕是会引得社稷震荡。
李彧只与吴讼轻轻说了句,“太后也是连松之妹,不知廷尉认为按律该如何处之?”吴讼在一边悄悄抹了一把汗,默不作声。
自小李亨入宫后,初始有些不习惯。他不习惯任何时候身边都围着很多人,也不习惯自己住在一个很大很大的房间里,睡在一张很大很大的床上,尤其晚上还有种阴森的感觉。小李亨缠着李彧不肯一个人睡,分别了这许久,李彧也很是不舍,将那小小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李彧想着,还是等他大些再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很晚很晚就是不想睡,然后一直到很晚很晚,觉得身体从里面都感到难受了,然后就对自己很烦躁,想对自己发脾气,觉得为什么不能早点睡觉呢,尤其第二天醒不来的时候。。。而且更要命的是,姐为毛会觉得酒是一种好东西,喝了之后更容易睡,心情也不会那么神经质。。。其实姐是个乖乖女,从小到大都循规蹈矩的乖乖女啊。。。尤其看起来包子脸像个小孩一样,谁会知道有点神经质呢。。。
☆、22|胖元的难过
22
那天大概是除夕的前一晚,天气很冷,含元殿外黑影朦胧,李彧、李元还有小李亨三人围着火炉吃涮肉。向来作为资深吃货的胖元却难得没动几筷子,李彧自是早发现了他的异常,而机灵的小李亨也不忘一边快乐地涮肉一边瞅他这小叔。
话说李元如今已近十四岁,正是抽条的年纪,但浑身还是长得白白胖胖的,一身膏子肉。不过那双黑溜溜的眼睛还是又大又圆,整个人看着十分讨喜。李彧知道他这个弟弟却是随了葛氏他爹,只是从小吃得好,长得颇为圆润罢了。
李元如今最大的喜好便是摆弄泥巴里的一些事,种植作物或花草。对于那些王公贵族来说,这实在是件奇怪的事,一个王爷,文也不行,武也不行,整天爱捣弄着种点什么东西出来,实在不像一个王爷。
当然,对于尹放来说,他倒也觉得那些人可笑。不论他对胖元毫无理由的维护,他只是觉得,为什么人越是觉得自己高贵,便越会试图远离活在地上,要么向往天上或云端,要么给自己建造一个空中楼阁。虽然他自己也属于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但他还是觉得胖元这种活在地上的人才显得鲜活,他就喜欢他身上这种感觉。
当然,李彧也是前世后来才知道,葛氏的父亲便是一个十分热爱自己土地的农夫,而且他特别擅长耕种。虽然对于他们这些不事农活的人来说,心里直接认为,农夫当然都是擅长农活的。这就像农夫会认为,所有的商人都是擅长赚钱,而所有的朝廷命官都是擅长治国的。当然,这还是一个误解。
但葛氏的父亲是那种真的擅长农耕的老农。但即使如此,一年的产出刨掉税费和支出,也所剩无几;风调雨顺的年份,还能落几个子,遇上个旱涝,也还能挺过去。只是最抵不过的便是得了大病,根本就没那些银两看病抓药。葛氏父亲不幸染上了风寒,散光了家里的余钱也没能救过来。那时村子遭了难,因这个死去的人也有小一半,家家都难捱的很。
葛氏是个女孩,又没了做主的爹,她叔叔便将她卖给了拐子。她也只是个普通的被卖给拐子的女孩,没撞上那传说中的运气,几度转手,便沦落到教坊,被□□成了名噪一时的雏伎。至于后来,被人指使跟了李济,即使她知道李济就从没看上过她,她也觉得这是她这生最大的运道了。那个出身高贵、长得美貌的男人,让她生了一个那么可爱的儿子的男人,她将他奉为她此生的神明,不奢求分毫。
李彧觉得,胖元大概还是随了葛氏父亲性子了的。不过,他觉得这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喜好。
“哥,我想你给我赐婚。”
李彧从氤氲的炉子中抬起头来,惊诧万分,“你才十四呢,还这么小!”他本想取笑这小子还真是长大了,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可是看着他那副笑着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他就觉得没法说出口。
“十四也不小了,你那时也是十四就成了亲呢!”
李彧有些黯然,他自然不想胖元和他一样,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虽然他觉得对自己来说婚姻无所谓,和谁在一起无所谓,但对于胖元来说,他却无法去这么想。李彧放下筷子,认真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成亲不是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