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系统,这场雪灾,也是必须要打赢的一场硬仗。
前朝末帝生在锦绣堆,长在温柔乡,只知享乐,视百姓如草芥。
百姓被逼到绝路,不反也活不下去,不如斗一斗这天子,是不是真龙。
可皇帝不一样,他爱民如子,勤政是为了社稷安稳。
皇帝经历了废太子,生母自尽,先帝厌弃,重伤濒死,又一步步夺回权柄,成为九五之尊。
江山社稷,天下万民,都在他掌中。
林霜降并不是多愁多情的人,她一向觉着,皇帝经历变故挫折而本性未改,对他并不是坏事。
就如先帝,文宗嫡长子,先监国后继位,权柄平稳过渡。未到中年,猜忌心大盛,自己的母亲都信不过。
除了元后是文宗指婚,由不得他挑,其余妾妃,他喜爱谁,抬举谁,还是由着他的心意?
朝堂后宫何曾不如他意?树林后母子为挡箭牌,保护殷氏母子,何须多此一举?
逝者已矣,林霜降也不愿多费心神去探究先帝那神奇的脑回路,只愿皇帝以先帝为鉴。
不过,如今看来,皇帝是心有余悸,在后妃的事情上,与先帝背道而驰,已经奔得过远了。
先帝将殷氏放在心尖上的时候,也没少宠幸其他的美人,更没少给皇家添丁。
皇帝却空置六宫,清心寡欲,偏偏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也都不急。
林霜降觉着,许是皇帝身体欠佳,力不从心,等他完全康复,自己有了想头,立后纳妃也就顺理成章了。
系统给林霜降兑了治伤寒跟调理身体的药,叫她找机会给皇帝服下,皇帝康复之前,不能再熬夜批折子了。
林霜降一一记下。
做皇帝比做监国太子忙多了,以前林霜降身体与精神都还好的时候,会敦促他勤锻炼,夜里莫睡得太迟。
她不在了,来福显然是劝不了他。
林霜降专心想着,没留意到龙榻上的皇帝睁开了双眼。
时近晌午,宋御医又来请脉,依旧写了方子,命内侍去抓药,他则亲自煎药。
林霜降很满意他这份谨慎,目光一斜,恰瞥见皇帝动了动,忙走到榻边,轻声道:“陛下?”
皇帝眼皮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目光迷离:“皇后?”
“陛下,”林霜降道,“臣女是既宁。”
“皇后,你终于肯来见我了。”皇帝坚持道,“这么久了,你终于入梦了。”
说着,他抬手,小心翼翼地伸向林霜降的脸。
林霜降微微蹙眉,明知皇帝睡懵了,动弹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陛下!”她只得又唤了一声。
“阿妗,”皇帝的指尖轻触林霜降的脸,病中苍白憔悴的脸上流露出几分痛色,“你还冷吗?”
林霜降抓住皇帝的手,塞回被子里,又微微附身,隔着被子用了点力气将皇帝压住,让他别再乱动,温声道:“陛下,我现在很好,一点都不冷。”
皇帝略一沉默,目光落在她脸上,认真看了一眼,却依旧没有认出她来:“不冷就好,不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