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九姑娘见众人都不说话,心里微微一慌:“县主,我是不是要得太多了?”
“那倒不是。”林霜降笑着摇头,“宅子都是寻常制式,里头的园子可自行设计,年后开工,按照规划,交付到你手中,约莫是明年下半年了。”
话是这样说,但这是最乐观的估算。年后城北与近畿的港口工程同时动工的话,城北进度延宕是很有可能的。
“慢工出细活,等等也无妨。”薛九姑娘松了口气,还以为这事不成了呢。
不过,既宁县主当真是很好说话啊。
“县主,”凌霜序开口,“不知这预定可有什么说道?我也想订两个四进的。”
这两天,她在安平王府陪母亲念经。
安平王府待她们母女一如往常,但她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总是很骄傲,很少低头的母亲也变得沉静,甚至死气沉沉。
凌霜序看着她变成这样,心里很是难受,又不免想起自己跟沈劲节的事。
她当初对沈劲节一见钟情,如愿嫁给了他,哪怕一直被他冷待,也还是很喜欢。
可她也看了许多婚后不如意,和离的有,义绝的有,被休的也有,那些女子都曾被喜爱或是被厌恶,只有她,从一开始就被当做陌生人一般,没有不喜,也没有厌恶。
其实,只要她什么都不求,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可她是人啊,如何能什么都不求呢。更何况,那可是沈劲节啊,是她喜欢了很久的人。
若是她再继续下去,她怕会忍不住憎恨,会想做点什么,让他不得不看到她。
她不想变得更加面目可憎,也不想沈劲节在她的心中变得面目可憎。
她向来是张狂的,任性的,由她来提和离,沈劲节许是会念着她半分好吧。
她毕竟是凌氏女,和离之后,也不好长住安平王府,必然得自己置宅子。
再者,兄长凌玄虽奉祖母与父亲等人回乡,但他还年轻,必然是要回来帝京的。到时,外祖父外祖母替他张罗亲事,他得有自己的府邸。
若城北仅有民宅,且混杂商贾,确实没有必要特意买在那处。但城北还会有学子跟官员居住,那就大不一样了。
“没什么说道,这事我记下了。”林霜降笑道。
“县主,且听我一言。”薛九姑娘欠了欠身,“我们当然信得过县主,只是置办府邸,不是小事。若只是口头定下,后边有人说项,恐怕会叫县主为难。不如,我们拟一份合约,付上定金,白纸黑字为证。”
“好。”林霜降就等她这句话呢,立刻应了。
论拟合约,当然还是薛九姑娘更擅长。
薛九姑娘也不扭捏,取来纸笔,飞快地草拟了一份合约出来:“县主请过目。”
林霜降接过来,看完后,问道:“薛九姑娘觉着,定金收多少合适呢?”
“回县主,我们薛家做生意,向来是收两成的定金。若对方毁约,这定金不退。”薛九姑娘回道。
“那就收两成。”林霜降点头,“工部之前奉命勘测城北地形,做规划时,也有预估造价。考虑到建屋材料可能涨价,以及完工后的附加价值,房价可能会有所上浮。”
薛九姑娘立刻敏锐地捕捉到材料二字,她垂下眼帘,淡淡一笑:“所以,我建议,县主按目前行价的四成收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