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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自暴自弃(第1页)

凌大老爷任由两个妾室将自己搀进内室,白姨娘蹲下身,为他脱了靴子,扶着他躺下。

凌老太太坐在床边,忍着头痛,含泪道:“我的儿,到底怎么了?”

“母亲,”凌大老爷合着眼睛,惨笑道,“我对不起太太,对不起淑宁,对不起列祖列宗。”

他说的太太,是原配薛氏。

凌老太太听了这话,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爵位被褫夺,不止凌大老爷心痛,她也心痛不已。

只是,她一个妇道人家,纵然心痛,又能如何呢?原本寄望安平王府能襄助一二,但安平王府也招了陛下厌弃,在御前根本说不上话。

凌家这么多年,捧着让着淑宁,竟是纵出一个败家的灾星。

“都怪淑宁,”凌老太太忍不住抱怨道,“要不是因着她,我们凌家也不会被叶氏连累。”

“老太太,”刘姨娘细声细气地开口,“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先找大夫给老爷瞧瞧。”

“你说得是,”凌老太太忙道,“快,去找大夫来。”

“母亲,”凌大老爷道,“算了,我躺着歇歇就好。”

“这如何能算了呢?咱们也不知你这突然吐血,是伤了心肺,还是喝酒伤了胃。便是不吃药,只调理身子,也不知从何下手啊。”凌老太太皱眉道,“我的儿,你还年轻,可不能自暴自弃啊。”

刘姨娘听到这里,便不再理会凌大老爷说什么了,径直出了内室,叫来一个仆从,命他去请大夫。

刘姨娘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但她原是秀才之女,有个弟弟中了进士,如今外放做县令,因此她是贵妾。

淑宁不在,老太太精力不济,长房的内务是她在拿主意。

家里还是乱糟糟的,刘姨娘又四处看了看,才回了内室。

老太太头疼得遭不住,已经回自己屋里躺着了,凌大老爷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屋梁,白姨娘坐在一旁抹泪。

刘姨娘心中一叹,也安安静静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了。

叶氏秽乱宫闱东窗事发,刘姨娘的心就如同在油锅里滚过一遭。

无论是淑宁与叶氏的母女关系,还是凌大老爷上蹿下跳为叶氏谋夺后位,在她看来,都是必死的。

她没有儿女,只有一个亲手养大的弟弟,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她弟弟聪明,很会读书,中了进士,为了不让他被嘲笑有个做妾的姐姐,她狠心与他断绝关系。

原本,妾的亲戚不算正经姻亲,哪怕她是贵妾也一样。

可偏偏,当初淑宁为了展现自己的大度,将她抚养幼弟不惜为妾,弟弟出息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弃姐姐不顾的事说与先帝,先帝听了,特意褒奖姐弟二人。

这么多年,凌家与刘家是如正经姻亲般往来走动的。凌家受叶氏拖累,刘家也免不了要受凌家拖累。

好在只是夺爵,并未夷三族,凌二老爷与她弟弟的官仍做得稳稳的。

薛家状告凌家与淑宁吞没薛夫人嫁妆,她的心又揪了起来。

没有哪个皇帝能一再容忍令心爱的皇后蒙羞的家族,果不其然,这回连淑宁的爵位都被褫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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