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前行的地面上,没有纠缠在一起的影子,也没有挺拔端正的影子。
有的,只是一抹孤独的,被拉得很长的影子,颓然得如同打了败仗。
可明明今次,算是打了胜仗。
山匪头目已死,甚至还活捉了他们的二当家,等回去问罪之后,便能将那群与山匪勾结的混账东西都给连根拔起。
余下一些小喽喽也是死的死,逃的逃,再不成气候。
为害泳北已久的山匪之祸,终于被土崩瓦解。
所以,算是打了胜仗的。
呵。。。
胜仗?
他的兄弟,两个都折在了那山头之上,其中一个甚至连尸首都没有寻到,这,叫打了胜仗?
裴怀的眸子,不自觉就发了热,照得前方的那抹影子也好似着了火一般。
荆岩未曾塞进他怀里的那枚香囊,此刻就被他珍藏于怀中,鲜血的湿意,浸过层层衣衫紧贴在他的胸膛之上。
未觉凉意,只觉滚烫。
他脑海中浮现起荆岩初次跟他时的样子,他原以为,荆岩曾是大哥的人,心中对他定是会有几分不服气。
却不想,荆岩比他所想要简单许多,心中只有家国天下,几番生死之战,他们都是携手闯过来的。
他认定了自己是他的将军,就对他言听计从,从无半分忤逆。
直到……
直到荆岩的心中,有了沈晚。
那个曾经只有家国的男人心里,终于也有了一抹柔软之处,会心疼,会不舍,会为了她与他这个将领起争执!
甚至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荆岩所挂念的,也全都是沈晚。
他到死,都放心不下她!
明明还是清晨,这日头却晒得人脑袋发晕。
裴怀深吸一口气,抬眸朝着前路看去,竟是瞧见一抹娇小的身影骑着马,拦在了路上。
那是……晚晚?
恍惚间,裴怀只以为是自己发了昏,看错了。
晚晚理应是在京中,如何会来了泳北?
可,随着他坐下的马越发往前,那抹娇小的身影便也越来越清晰。
只见她一身风尘仆仆,发髻似乎也被马颠得有些松散,几缕发丝垂落下来,衬得她本就娇小的脸颊,更显憔悴。
真的是晚晚。
他的晚晚。
裴怀的眸子,在看清沈晚的瞬间染上了光,可,在看清楚沈晚那双焦急的眸子时,他却猛然意识到。
她不是来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