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这才擦了擦嘴,笑着将点心盒放到一边,抱起茶杯喝了一大口,他才悠悠道:“这事说来简单,既然不好安插暗探,索性就撒出网去,四下打探消息嘛!”
“四下打探?这是不是……太糙了些?”朱棡一愣,无头苍蝇般胡乱打探,得浪费多少人力,而且未必能探得有用线索。
陆羽笑着摆手:“自然不是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你可知道,在这应天城内,哪里的消息最是灵通?。”
朱棡蹙眉想了一会儿,摇摇头:“不知。”
“当然是秦淮河畔了,”
陆羽朝着朱棡抖了抖眉头道:“秦淮河畔遍布秦楼楚馆,最是三教九流云集之处,更是京中高官巨富最爱的去处,故而那里的消息最是灵通,京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没有那里的人不知道的!”
闻言,朱棡托腮沉凝,边思索边道:“秦楼楚馆……那里的消息靠谱吗?我要打探的可是高官勋爵们的秘闻,那些勋爵怕是不大去那种地方吧?”
权势到了一定级别,身旁不缺美女,倒未必会流连那烟柳之地了。
“啧啧啧!”
陆羽啧啧摇着头,拿手指轻摇了摇道:“你这就不懂行情了吧!”
他凑上前去,一脸坏笑道:“家花哪有野花香,整日捧着娇妻美妾,总得偶尔出去打打秋风不是?”
朱棡两眼瞪如铜铃,一脸受教模样。
陆羽继续说道:“不少地方官员,包括京城要员,都常去那里消遣玩乐,这些人若是喝大了,玩嗨了,那嘴上可是没个把门的,趁酒醉透露什么个什么,抑或是哪个高官权贵家的隐晦消息,这都是常有的事。
而且就算那些勋贵高官不会去,但他们的儿子,管家呢!你要知道,这些人虽然在朝廷上不起眼,但是他们知道的事情可多得多呢!”
弟子既来求教,陆羽当然是倾囊相授。
此刻他大开金口,将秦淮河畔诸多事情尽数说来,听得朱棡一愣一愣的。
身为师长,传授知识本就是最大的乐事,虽然从中捞不到半点好处,陆羽仍说得唾沫横飞,乐在其中。
可偏生有个词儿,叫乐极生悲。
正当他咧着大牙传授人生经验时,身后忽传来一声冷冰冰的低吟:“夫君对那秦楼楚馆,倒是好生熟悉呢!”
陆羽脸上的坏笑顿时僵住,嘴角抽了一抽,扭过脸一瞧,徐妙云正捧着热茶壶站在厅堂门口,想是过来递茶时听见了他的吹嘘。
“唔……娘子怎生这般操劳,你怀着身孕呢,这等小事随意差遣个人来便是!”
陆羽忙赔着笑脸凑上去,将她手中茶壶接下,又将她扶到几案边坐下。
徐妙云小嘴微翘,朝陆羽翻了个白眼道:“夫君的国子学就坐落在秦淮河畔,距那秦楼楚馆怕是不远吧?这近水楼台的好消遣,夫君怕是常去光顾吧?”
“那怎么可能?”陆羽连忙摆手,他将胸膛一拍,正气凛然道:“你夫君我素来洁身自好,可从不去那种地方!”
徐妙云轻哼一声,脸上嗔怨未减分毫:“还说人晋王殿下不懂行情,那意思……夫君你是很懂行情了?既是不曾光顾,如何对那秦楼楚馆这般了解?”
陆羽脸色一滞道:“这……我是……我是听国子学的生员们说的……娘子也知道那些生员们都是富家子弟,常去那里消遣。”
“当真?”这话显然没能说服徐妙云,她仍是一脸狐疑问道。
陆羽连连点头:“自是千真万确!”
说话间,他又朝朱棡递个眼色,呼唤救援,可惜此时的朱棡却只顾埋头思虑,压根没理会他。
陆羽没法,只得用更炽烈的眼神望过去,指望这家伙能注意到。
许是心灵感应,朱棡竟当真抬起头来。
可他刚一抬头,顺即站起身来,竟朝陆羽拱手告辞道:“多谢先生赐教,我知道怎么做了!”说着,他竟头也不回,迈步就走。
“欸,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