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冷笑一声:“本官可没瞧见有人行凶……”说话间,他已朝两边衙役递了个眼色。
衙役们目睹这全过程,心中早已明辩是非,他们对这马光明已恨得牙痒痒,却苦于律法无依,不能将之拿下,现如今,县老爷下了命令,这些衙役岂还会客气?
众人直冲上去,将那马光明团团围住,再上手扣住其肩头手臂,将之死死押住。
“放开我!”马光明双手被反扣,疼得龇牙咧嘴,却仍要扭过脸来质问:“为何抓我?依照大明律法,那王桂花已卖身于我马家,她的生死该由我马家做主,与你县衙无关!”
陆羽冷哼一声:“本县觉得这卖身契真伪存疑,你这杀人之嫌,自不能洗脱干净,现下案件尚未查清,自要将你这杀人嫌犯先行扣押!”
他虽无实据,但却能以嫌犯之名,将这马光明暂作扣押,至于能关他到几时,后续如何处置,那自是后话。
马光明气得龇牙咧嘴,却又无力反驳,他只能扭头直朝老爹望去,祈求其出面相帮。
“抓得好,这等强霸人家闺女的恶徒,就该抓起来砍头!”
“对,杀人偿命,别叫他跑了!”
堂内纷争不下,堂外的看客们,意见倒出奇地一致。
百姓们早看那马家不顺眼了,眼看马光明被擒,自然高兴坏了。
叫好助威声中,马致远愤然出列,冷厉眼神死死瞪着陆羽,他尚未开口,就已给人极大威压。
皇亲国戚的身份,可不是开玩笑的,别说这一小小的县衙,便是上到朝堂大殿,那些个朝臣公卿,也绝不敢擅自开罪皇亲。
但陆羽既已做出决定,自不会后悔。
“陆县令……”
马致远终于发话了,他的声音低沉阴戾,蕴含无限威怒:“你可知道,你当下举动,意味着什么?”
将当朝皇后的同宗兄弟抓捕下狱,还能意味着什么?
冲撞皇亲,开罪皇后,这是抄家灭门的死罪。
但陆羽浑然不惧,他面不改色,甚至将胸膛略挺了挺,冷声道:“本官自是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不过……本官身为一县父母,自也要维护我县中百姓周全,既有人涉嫌凶杀,自不能放过。”
这话说得慷慨正气,自又引得堂外一众百姓叫好夸赞。
而这些看客的叫好助威声,更惹得马致远怒意更甚,他咬牙切齿,怒目道:“好一个一县父母,区区县令,也敢开罪我马家!”
“我自知道你马家背景通天……”
陆羽冷笑,将头上乌纱取下,托在手中道:“不过……便是舍了这顶乌纱帽,我也要将你马家拉下马来!”
如何直言冲撞,已然摆明了态度,他陆羽要与马家不死不休了。
“好!”
马致远怒喝一声,抬手直指陆羽面门道:“你给我等着瞧!”
他怒而拂袖,便再不看陆羽一眼,反是转身望向马光明道:“我儿莫慌,老夫保证,你很快便能脱身,至于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芝麻小官……老夫自会让他付出代价!”
他这话虽是对着儿子说出,但明显是刻意威胁,说给陆羽听的。
丢下这句威胁,马致远当即甩手,领着马家一众人大步走出衙堂。
“抓得好,县令大人就是咱青天大老爷!”
“好官啊,真是难得的好官!”
百姓们仍在助威赞喝,夸赞声震动衙堂。
但陆羽已无心享受这份万众敬仰,他心中清楚,当下的境况凶险万分,这一难关绝不好轻松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