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思量间,却见个衙役跑了进来道:“大人,知府大人传唤,让诸位大人后堂一叙!”
赵逢春正谋划着如何暗害知府,这时闻听对方召唤,不由心下微凛,他忙正了正衣冠,借这动作平复心情,挥手道:“本官知道了,这便过去!”
起身出门,他已在寻思,这韩知府这回又在整什么名堂。
刚一走出廨堂,迎面却撞上通判杨知忠。
“赵大人,你也得了府尊召令?”杨知忠一脸迷茫,显然也摸不清韩宜可的意图。
赵逢春笑着与之打过照面,摇头道:“本官也正一头雾水,咱们一道过去瞧瞧吧!”说话间,二人已走到后堂门口。
甫一推门,便见堂内站着个年轻人,背着个医箱,一副郎中打扮,而韩宜可正与其言笑晏晏,好不亲密。
“此人是谁?”
赵、杨二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迷茫。
不一会儿,他们身后又挤进来不少僚属,整个州衙的大小官员,竟都凑了个齐全。
“好了,诸位既已到齐,便由本官来向诸位引荐!”
韩宜可一声招呼,令得后堂安静下来,随即他又拉着那年轻郎中,介绍道:“这位乃是太医院陈医正,此番前来,是奉朝廷之令,为我苏州百姓接种牛痘,防治天花疫症的!”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所有官员全都长大了嘴,一副欲言又止的嘴脸,倒不能怪他们没见过世面,实在是那“牛痘”之名,太招人惦记。
这两日,城中到处在传,天子求仙问药,讨得“牛痘”对付天花……
却没料,京里果真来了人,送来这牛痘神药。
一时间,所有人心下都在揣度,这牛痘之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知府大人,这……这牛痘……当真确有其物?”杨知忠一脸惊骇,瞪大了眼睛望着韩宜可,他将这疑惑问出,自然招得众人侧目关注,静候韩宜可作答。
韩宜可笑着点头:“这牛痘之法,确是陈医正妙手仁心,匠心独创,却不知怎地,竟与近来苏州城里的传言,不谋而合!”
他这说法显然不能叫人满意,众人凝眉抿嘴,仍是一脸质疑。
倒是陈君佐站出来,补充解释道:“这倒并不奇怪,本官研究的牛痘之法,早为京中不少官员所知,许是朝中有人将这消息泄露出来,传到了苏州城。
这传言嘛……以讹传讹,传着传着自然变了味儿……最后竟将这牛痘传成了仙神赐下的灵丹妙药,还将陛下牵扯了进来。”
陈君佐的解释,倒还合乎情理,官员们稍一思虑,半信半疑点起头来,倒也不是没人怀疑,但这事再往深处想,便有犯忌讳的的风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权当这神药降世,是一场乌龙闹剧吧!
在场官员都见过世面,自也有人能猜出真相,但这种事不宜多想,想多了便是妄自揣度圣意,那是犯了忌讳的。
无论如何,这神药降世,对苏州城是件大好事,在场众人纷纷叫起好来。
“嚯!竟是这般闹剧,可叫咱空担忧一场!”
率先跳出来叫好的,是通判杨知忠,他大笑两声,朝周边鼓劲道:“有这牛痘现世,咱苏州百姓倒不必担心那天花了!”说着,他还拍了拍离他最近的赵逢春道:“对吧,赵大人?”
可这一拍,却将那赵逢春惊得浑身一颤,兀自打起摆子来。
“咦?赵大人这是怎么了?”杨知忠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