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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完肉块,江柠歌又开始剁馅儿,准备包除夕的饺子。
饺子江柠歌也能包出花儿来,传统的猪肉馅儿倒是没包,后厨会给每个院送猪肉大葱和猪肉香菇馅儿的饺子。
江柠歌则调制了水晶虾仁、韭菜鸡蛋、墨鱼肉泥三种馅儿,馅儿花样多还不算完,连饺子皮都别出心裁,水晶虾仁用胡萝卜汁调制面团,擀出来的皮是橘粉色,韭菜馅用韭菜汁和面,皮儿是墨绿色,墨鱼馅儿则用黑豆汁和面,饺子皮乌黑发亮,人家盘中的饺子是清一色的白,偏偏醉苏堤不一样,锅中的饺子是五颜六色,瞧着贼喜庆。
这样边做边吃,竟一直到了日头落山,没有一顿正餐,光是只吃锅边饭,都把这几个人吃得肚皮圆滚。
外面已经有别的家里在放鞭炮了,除夕放鞭炮恐吓年兽,也是京城的习俗,炮声一起,年味瞬间就上来了。
“我再去炒几个菜当年夜饭。”江柠歌道。
却被江安泰制止了,揉着肚皮道:“柠歌啊,别炒了,你看这几个人,全快吃趴下了,何况饺子还没出锅呢。”
看来这老太爷是真吃饱了,和晌午来时说的话不一样了,江延庭和江景墨也点点头,表示自己快饱了。
江柠歌失笑,这还是她头一回说要炒菜没人响应呢。
“那我去盛饺子。”
江景墨被训练出的条件反射:“我去帮忙。”
热腾腾的饺子出锅,盛在盘中五颜六色,江柠歌对江景墨道:“去喊了夏姨娘一起来吃年夜饭吧?”
往年江家的年夜饭都在前院吃,也只有江安泰、江延庭、潘氏、江清梨和江景书,江景墨与夏氏二人是捞不着一起吃的。
今年潘氏禁足,江清梨闭门不出,江景书一心念书,前院的年夜饭注定吃不好了,再加上江柠歌做的食物又的确好吃,江安泰和江延庭两人不约而同选择在醉苏堤吃年夜饭。
江景墨原本犹豫着要不要把亲娘叫上,老太爷是个嫡庶尊卑十分分明的人,当家主母不在,却和一个妾室同吃年夜饭,担心被这小老头训斥。
可江柠歌说:“这是我的醉苏堤,夏姨娘不能去前院吃年夜饭也就罢了,来我这小小院落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江景墨屁颠屁颠去请了。
夏氏的到来吃让江延庭微微吃了一惊,江安泰竟是比江延庭还淡定,一句扫兴的话都没说,或许是因为大过年的,说丧气话太讨嫌,亦或许是和江柠歌混久了,人变成了怎么开心怎么来的性子。
“书儿就算了,正用功呢,去把清梨也叫来吧,她一个人在桃姝院难免冷清。”江延庭道。
除了禁足的、读书的、江家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这让江延庭不由想起仅剩的江清梨。
江柠歌怎么可能落下这种话柄,方才就让冬雪亲自去了桃姝院,江清梨是不会来醉苏堤的,但面子功夫还得做。
冬雪道:“回老爷的话,小姐方才就让奴婢去请大小姐了,只是大小姐说身子不适,天儿又冷,一早就歇下了。”
江延庭面色不悦:“这大过年的,大家伙都要守岁,一会儿还要去祠堂祭拜,她怎么这么早就睡下了?”
江家祭拜祠堂,女子是不用去的,也只有江安泰和江延庭前去祭拜就行,江延庭这话分明是嫌江清梨不听话罢了。
没人回答他的话,江清梨不来到底是小事,一会儿就过去了。
饺子端上桌时,院里的鞭炮准时响起,江柠歌回到江家的第一个年就这么过了。
*
醉苏堤的鞭炮声响起时,江清梨在桃姝院吓了一跳,身子随响动瑟缩了一下。
夏蝉连忙道:“小姐,您可不能动,待会儿这药要是擦歪了,会把您其他地方的皮肤也腐蚀掉的。”
江清梨强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疼痛,不敢再动身子。
夏蝉手里拿着一只小铁罐,里面是红压压的药膏,散发出熏人的腥味,另一只手正捏着支小竹签,把那诡异的红色药膏往江清梨的肩膀上擦,涂抹的位置正是右肩胎记。
江清梨额头沁出一头的汗,这药膏会腐蚀皮肤,实在太疼了,不知道忍了多久,终于擦完了。
“小姐再忍一炷香的功夫,马上就能擦掉了,若是那形状真的出来了,往后就不用再擦这磨人的药了。”夏蝉把药膏小心收起来。
江清梨闭着眼,不仅肩膀上疼得要死,外面的鞭炮声吵得心里更烦,冷着声音道:“方才放鞭炮的是醉苏堤吧?江柠歌那小贱人真是好能耐,把祖父和父亲都哄到她院中吃年夜饭,还装模作样地派人来叫我,不就是故意气我吗!”
方才冬雪来请,那丫头本就厌恶桃姝院的人,气人的本领也是一流,说老爷和老太爷今年都留在醉苏堤吃年夜饭,夏姨娘母子也在,问大小姐要不要过去。
江清梨果然气得心肺都要炸了,实在想不明白江柠歌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把江家人全哄到醉苏堤那里去了,还派人过来,这哪里请啊,分明是明着向她示威!
外面年味十足,阖家热热闹闹,桃姝院却冷清得落根针都能听见,夏蝉叹了口气,想到以前大小姐可是最风光的,如今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倘若一开始就没和二小姐作对,不知道会不会有所改变。
她轻声劝慰道:“小姐别生气,今年情况特殊,夫人被禁足,大少爷要考科举,您又要上药,即便是夫人和大少爷都出来了,您这肩膀也出不去啊?”
江清梨这才消了点气,夏蝉说的对,她的肩膀要擦药,不能出去见人,今年年夜饭不在前院吃,还省的她费心找借口呢。